小兔子從卧室跑到客廳，繞了一圈又跑跳到卧室的床上，來回幾次，最後累得癱倒在柔軟的被子上，哼哼唧唧休息得差不多了，又爬起來繼續。

斐苡的監控裝在客廳和年年的兔窩裡，本來是擔心年年有沒有再次變人，打開監控卻看見小兔子在家裡發了瘋似的到處跑。

網速跟不上，監控裡白色的殘影卡得一幀一幀，正煩躁地換了張SIM卡的移動數據，小兔子突然倒下不動了。

斐苡吓得幾近心髒驟停，瞬間從座位上彈起，它卻突然跳起來又開始跑酷。

“怎麼了？”江月停下手裡的動作，略帶疑惑地小聲詢問。

原先隻有鍵盤聲噼裡啪啦的辦公間一瞬間安靜，衆人齊齊看向還站在那裡的斐苡。

“沒事。”斐苡吐了口氣，緩緩坐下，疲憊地靠上椅背。

“在看年年？”

江月就坐在斐苡隔壁的工位，不着痕迹地拉進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發絲若有若無地劃過她的面頰，牽動的風都沾染了栀子花的香水味。

斐苡收起還放着監控的手機，向另一側挪了下椅子。

“嗯。”

“這小家夥昨天躲去哪兒了，真調皮。”江月将鬓角的碎發攏到耳後，露出纖細的脖頸，眼眸微轉，“你女朋友......”

斐苡眉間緊蹙，對江月的問話非常不适，她不喜歡别人對自己的生活刨根問底又或是随意猜測。

江月這幾天更像是吃錯了藥，跟以前極有分寸的她判若兩人。

對方眼底的溫度驟降，江月也意識到自己的冒犯，幹笑幾句便不再搭話。

勇敢的年年在家裡正忙得不可開交，它模拟了好幾種被狼追的情形，借助在地面的急速助跑，小兔子兩隻後腿猛蹬地磚跳上沙發，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騰空出腿，一下子把沙發上豎起的抱枕踹翻。

年年打敗了可怕的狼！

小兔子得意洋洋地将抱枕踩在爪下，舌頭舔濕爪子的毛給自己洗臉，安靜沒一會，又跳起兔子舞，四肢騰空，在落地前扭着腰，小腦袋也跟着搖擺。

斐苡沒有拔電源線，小兔子擡頭看向遙遠的插座，無意中發現了這件天大的喜事。

是時候獎勵一下自己了，它高興地踩上遙控器的開關鍵。

不幸的是，播放《喜羊羊與灰太狼》的時間段過去了，接下來沒有年年愛看的動畫片，不是幾隻長相奇怪的豬就是其他醜醜的人物，咋咋呼呼的，一點也不好看。

小兔子提起前爪痛擊遙控器連換幾個頻道，最終被一部電視劇吸引，停下了破壞遙控器的行為。

“唰——”刺耳的聲音響起，同時屏幕發出奇怪的白光。

電視上的小白兔竟然變成了真人，身上還穿着層層疊疊、厚重的衣服，年年仰頭仔細觀看劇情的發展，然後絕望地得出一個結論——她是妖。

“人妖殊途，你與她注定不是一路人。”

“文楚，莫要再讓師叔失望了。”

一群身穿白衣，腰佩長劍的人将一男一女團團圍住。

“文楚！還記得這妖都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嗎？萬不可心軟啊！”

劇中兔妖的愛人是人類，愛人是什麼東西，年年暫時搞不清楚，可能就像斐苡和它的關系吧，不過兔妖的愛人在别人的慫恿下最後親手殺了它的結局，年年沒辦法接受，氣憤地再次跳起來擊打遙控器。

“年年。”

家裡突然傳出斐苡的聲音，雖然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兔子原本耷拉的耳朵瞬間豎起，小鼻子翕動個不停，在不大的出租屋裡上蹿下跳，也沒看見斐苡在哪裡。

“年年。”又是一聲。

監控的語音功能斐苡沒怎麼用過，看到兔子有了回應，這才繼續說道：“把電視關了，都看一下午了。”

聲音似乎是從天上傳來的，年年找不到人隻好乖乖關掉電視。

空蕩的房間裡沉寂良久，斐苡又不說話了，小兔子悲傷地一屁股鑽進卧室咬着胡蘿蔔款式的磨牙棒洩憤。

躲來廁所摸魚的斐苡換了個監控視角，卻隻能看到兔子撅起的肥美圓潤的小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