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的大門宏大,牌匾上四個金黃色的大字,和年年在網上看的照片别無差異,一直緊繃着生怕自己走錯路的年年終于是松了口氣。
門前廣場上聚集了不少人,黑乎乎的長方體匣子發出震耳欲聾的歌聲,耳邊咚咚的鼓點仿佛有根無形的棒槌一下一下敲在年年的心髒上,待久了便開始不大舒服。
人多的地方小動物就不會多,反正年年是不喜歡處在這種環境,應該還要再往裡走走。
又過了座小橋,隐隐能聞見前面有同類的氣味,年年不由加快腳步,果真在路邊發現了幾隻各類花色的小兔子,旁邊是叽叽喳喳的小鳥,吵得厲害。
隻是它們都被關在籠子裡,空氣中彌散着難言的臭味。
“美女,買隻不?”,商販是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見這位頭發金黃的女生直直向這裡走來,似乎是有興趣的樣子,便出聲攬客。
買?動物也可以是商品嗎?
悲哀的感覺如同烏雲将年年籠罩,這些兔子和小鳥生活在如此髒亂的環境裡,等待着不知底細的陌生人将自己買下。
可能自己在被斐苡救下前也過着這樣的生活吧,年年沮喪地想着。
“這隻,這隻是裡面品相最好的,你看。”商販抓起那隻純白色小兔舉到年年面前推銷道,“鼻子,嘴巴都粉粉的,喜歡不?”
“它多大啦?”
“哎喲,兩個月了,身體健康着呢。”
年年湊上前将這隻紅眼小兔抱在懷裡,問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懷裡的小兔蔫蔫的,呼吸時還伴有喘息聲。
“怎麼會呢?我這兒的兔子個個都健康得不得了。”男人将年年懷裡的兔子抓了回來,放進大框裡,框裡的葉子早已枯幹,兔子剛被放下就半閉着眼呈弓背狀态,明顯是不舒服,其他兔子的狀态幾乎是如出一轍。
“它們生病了。”年年誠懇地說,想提醒老闆給它們治病。
原本蹲在一旁挑到心儀兔子的兩個女生,聞言默默将手裡的兔子放下,意識到商販嘴裡所謂的“乖巧”其實是兔子太過虛弱沒精力動彈。
眼看着到手的生意飛了,男人趕忙擺手趕人,“去去去,不買别來影響我生意。”
“瞎說什麼?”
“你是同行吧,自己賣不出去,擱我這造謠?滾一邊去。”
男聲兇惡,一改起初的殷切,要将年年趕走。
年年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鼓足勇氣說:“我沒有瞎說,它們就是生病了,一直在說自己很痛,你不能給它們治完病再賣嗎?”
商販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盯着年年,看得她心裡發毛。
“你神經病吧?還能聽上動物說話了,搞不搞笑?”
“還治病,治什麼病,老子一隻兔子就賣30塊錢,你當老子做慈善呢,趕緊滾。”
被下了逐客令,年年走遠了些,心事重重,突然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的行為,說不定被好心人買走,兔子就會得到治療呢?自己剛剛是不是幫倒忙了?
她惴惴不安地躲在遠處緊盯那個商販的攤子,好在傍晚來公園的小孩子多,看見可愛的小動物就走不動道,央求着父母買一隻,倒也賣出去不少。
年年眉眼舒展,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天色漸晚,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沿着小路往前走了會,草叢裡窸窸窣窣的動靜不小,年年悄悄靠近,蹲下身,還未待她将草叢撥開,一隻毛發灰白、體型中等的貓竄了出來。
不難看出它原本的毛色是純白,隻是渾身髒兮兮的,像是剛從煤堆裡滾了一圈。
“喵~”貓咪的叫聲尖細,昂起腦袋去蹭年年垂在空中的手。
“你是說你餓了嗎?”年年從帆布包裡拿出兩三根營養條撕開,遞到貓咪嘴邊,大方地分享了自己愛吃的零食,“快吃吧,這個很好吃。”
兔條裡沒有肉香,但味道不錯,餓了好久的白貓伸出舌頭将擠出的果蔬泥迅速吞咽下肚,邊吃邊發出嗚嗚聲。
“對吧,我也覺得好吃。”年年一高興又撕開了袋草棒塞進貓咪嘴裡,歪過腦袋疑惑道,“不過,什麼叫就是太素了呀?”
“哇啊?”貓叫聲再度響起,隻是嘴上吃的動作停了下來,後退兩步,同樣歪着腦袋,表情疑惑地看着年年。
“你聽得懂我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