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一問,”黎霄銘将手中酒杯擱置,似是不解,“以商董的實力,您想投資什麼不可以,何必辛苦親自應酬?”
“我才不要靠他。”林峤不願做籠子裡豢養的金絲雀,指望着讨好男人才能獲得一點好處。
黎霄銘看向她的眼神不掩敬佩,“相信和林總合作,一定能互利共赢。”
“謝謝。”
水晶燈在走廊投下斑駁暗影,林峤揉着發脹的太陽穴轉過鎏金廊柱。
細高跟碾過波斯地毯的暗紋,忽然聽見轉角傳來衣料摩擦的窸窣聲。
江禹攥着邢嘉陽的手腕将人抵在羅馬柱上,藍寶石袖扣硌得青年腕骨發紅。
林峤駐足時,鎏金耳墜撞出清脆響動。邢嘉陽猛然回頭,眼尾洇着绯色,領口鉑金鍊條随掙紮晃出碎芒。
"小喬。"江禹松手的瞬間,青年像尾銀魚滑入陰影。
“那不是剛火的小生邢嘉陽?”林峤探頭看那背影閃過牆角。
江禹側身擋住她視線,灰格紋馬甲裹着緊實胸肌,領針上的黑曜石映出她警惕的眉眼。
“秦靜也來了?”
“放心吧,她今天不舒服,我讓她在家休息。”江禹笑起來,“你們兩個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從小不對付。”
“不用你管。”林峤不喜歡秦靜,連帶着也不喜歡秦靜的丈夫。
“上個月在遊艇會,我撿到她落在甲闆的鑽石耳釘,竟敢讓我送過去,做夢!”
“好好好,改天我親自去找你拿。”江禹好脾氣地說,又看了眼腕表,“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林峤來到宴廳嘉賓席,衣香鬓影如畫,明星們正穿梭其間,與權貴們聊天、合影,最核心的目的還是推銷珠寶。
這是LK的老傳統,明星賣出的高定珠寶,有高達70%的提成收益,因此他們格外賣力。
"姐姐要不要試試這個?"帶着柑橘香氣的少年音忽然貼近耳畔。
林峤轉身時,先是被那串流光溢彩的粉鑽項鍊吸引。
男孩染成銀灰的頭發在燈光下泛着珍珠母貝的光澤,睫毛膏刷得過分濃密,倒像是櫥窗裡精心裝扮的BJD娃娃。
他指尖勾着項鍊搭扣,腕間紅繩與鑽石輝映出詭異的美感:"這是LK首席設計師的新作'月光枷鎖',全球隻有十件。"
少年湊得更近了些,呼吸間有薄荷糖的清涼,"姐姐這麼白,戴這個特别漂亮......"
林峤用香槟杯隔開兩人距離,玻璃杯壁上立刻暈開薄霧,
這位男團忙内剛滿十九歲,面對她如此直白的冷淡态度一時不知所措,單薄的胸膛又往前挺了挺,古董胸針的孔雀尾羽擦過水晶吊燈折射的光斑,在黑色緞面上抖落細碎的幽藍。
"您看這層疊的琺琅……"他指尖發顫地撫過凹凸紋路,柑橘香混着熱氣蒸騰上來,"是1912年為沙俄公主定制的孤品,當時工匠用了失傳的微雕技術......"
"我要這個。"林峤忽然截斷他背誦過的解說詞,塗着裸色甲油的指尖越過顫抖的孔雀翎,徑直點在他食指那抹寒光上。
藍鑽在冷白的皮膚上沁出霜色,與商浔硯今早送她的項鍊十分般配。
價值七位數的戒指就這麼簡單銷售出去,少年眼底炸開煙花,有些得意忘形。
他雀躍着往前湊,鑲鑽的鞋尖抵着林峤曳地的裙擺,脖頸間的銀鍊随着俯身動作垂落,“謝謝姐姐關照,您想合影或者别的,我都可以滿足……”
林峤一個充滿冷意的眼神,讓他不敢再往前靠近。
“不需要,我隻是看中那枚戒指。”
“哦,好…好的。”男孩不敢再有任何冒犯,沖她笑起來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周圍突然一陣騷動。
侍應生們開始整理宴廳桌椅擺設,舞台上性感熱舞被叫停,臨時換上古典舞表演。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低吟般的蒼涼調式如月下流水,随着舞者們的水袖凝成寒潭月色。
不知情人悄聲議論,“這是怎麼回事?”
“你沒聽說?剛接到通知,商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