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要展示一樣東西。”許硯冰取出銀色懷表,打開表蓋,“這是我母親的遺物,内側刻着‘硯冰,别怕’,而表蓋裡夾着的照片……”
她抽出泛黃的合照,“拍攝于2015年7月11日,練習室的未完工鋼琴前,那時我們還不知道,第二天會被資本的黑手撕裂。”
林晚星望着照片裡自己勾着許硯冰脖子的模樣,突然想起那天許硯冰說“等我們出道,要在鋼琴蓋上刻下彼此的名字”。
而現在,許硯冰的手指正輕輕撫過照片裡她的手,那裡還沒有練打碟留下的薄繭。
“聽證會到此結束。”長官敲響法槌,“周明及母星娛樂涉嫌僞造合同、操控輿論、威脅藝人,将移交司法機關處理。”
掌聲響起時,許硯冰突然踉跄了一下,扶住桌沿。
林晚星這才發現,她的耳尖泛着不正常的紅,是耳鳴發作的前兆。在後台,王姐曾偷偷告訴她:“許老師的聽力最近下降得厲害,醫生說不能再受刺激。”
“沒事。”許硯冰對着她笑,指尖劃過她的手腕,“聽見了嗎?掌聲像鋼琴的和音,是我們十年前夢想的聲音。”
聽證會結束後,她們在走廊遇見舉着話筒的陳露,粉絲會會長的眼睛亮晶晶的:“姐姐們!‘月光計劃’的公益基金已經有五十萬捐款了,孩子們說要學彈鋼琴!”
她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山區兒童用木闆畫的琴鍵。
林晚星接過手機,看見背景裡的銀杏葉,突然想起父親在話劇後台塞給她的紙條:“星星,硯冰丫頭的耳朵,是為了找你被車撞的。”
她擡頭望向許硯冰,對方正和陳露說着什麼,陽光從側窗照進來,在她鎖骨的燙傷疤上投下光斑,像枚未愈合的琴鍵。
“硯冰姐。”她突然開口,聲音比平時輕了三分,“你的聽力……是不是因為我?”
許硯冰的動作頓住,半天才說:“2017年,我聽說你被雪藏,跑去母星娛樂找周明,路上被他雇的車撞了。”
她摸了摸耳朵,“醫生說,耳骨膜二次受損,這輩子可能都回不到100%了。”
淚水突然湧上來。
林晚星想起2017年冬天,她在地下室收到的匿名信,信末畫着車禍現場的簡筆圖,那時她以為是粉絲的鼓勵,卻不知道是許硯冰用半隻耳朵換的真相。
“對不起。”她抓住對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十年裡,我總以為你放棄了我,卻不知道你在黑暗裡為我縫補了所有破碎的琴鍵。”
許硯冰望着她泛紅的眼睛,突然想起練習生時期,這個小姑娘總把最後一塊草莓蛋糕推給她,說“硯冰姐吃了,琴聲會更甜”。 此刻對方的心跳透過掌心傳來,像十年前合彈《月光》時的節拍。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她輕聲說,“沒告訴你真相,沒保護好你的父親,沒守住我們的約定……”
“現在守住了。”林晚星打斷她,舉起手機,屏幕上是“月光計劃”的官網,首頁是她們在密室逃脫時的背影剪影,“我們的琴聲,終于穿透了烏雲。”
走廊盡頭,周明被法警帶走,他的西裝口袋裡掉出枚銀色發卡,那是林晚星在十年前遺失的那枚,被他當作“戰利品”收藏。
而此刻,許硯冰正從包裡掏出個絲絨盒,裡面躺着枚新的鋼琴鍵吊墜,鍊墜内側刻着“X.L & X.B”。
“送給你的。”她幫林晚星戴上,指尖劃過對方鎖骨的胎記,“這次,換我來刻下我們的名字。”
吊墜的重量剛剛好,像十年前未說完的半句承諾,終于找到了歸宿。
林晚星望着許硯冰眼中的自己,突然發現對方無名指的薄繭,和自己的凹痕,正好拼成完整的琴鍵。
原來命運早就在她們的手上,刻下了合奏的密碼。
聽證會的餘波在娛樂圈掀起海嘯,周明的“陪酒名單”被公開,二十三位藝人站出來揭露資本黑幕。
而林晚星和許硯冰的微博,同時更新了同一張照片:兩人在舊鋼琴前交疊的手,琴蓋上刻着新的字,“逆光而來,共奏餘生”。
當晚,她們在許硯冰的别墅裡彈起完整的《逆光》。
舊鋼琴的中央C鍵依然有點松,但音色卻比任何新琴都溫暖。
林晚星的左手搭在許硯冰的右手上,這次不用再數節拍,不用再擔心錯音,因為彼此的心跳,就是最精準的指揮。
“星星,你的手還是這麼小。”許硯冰的聲音混着琴音,“但這次,我不會再松開。”
窗外,月光透過琴鍵形狀的窗簾,在她們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林晚星望着琴凳暗格裡的MP3,此刻它終于能完整播放《逆光》,而許硯冰的懷表,正躺在鋼琴蓋上,表蓋内側的字迹在月光下清晰可見:“硯冰,别怕,你還有星星在。”
這一晚,娛樂圈的星光大道上,兩顆曾被烏雲遮住的星星,終于在彼此的軌道上相遇,用十年的等待與疼痛,譜寫出比任何樂章都動人的交響。
而屬于她們的逆光合約,從來都不是資本的枷鎖,而是兩個靈魂對純粹的共同堅守。
當琴鍵敲響,黑暗終将退散,因為她們本身,就是照亮彼此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