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對柯彥的容忍度手拿把掐，不用猜就知道今晚絕對不能再留在這裡。

沒關系，時間還長。司墨把兩人送到小區樓下，十分紳士地笑：“我就不進去了，下次再來做客。”

“如果還有吃不完的鹽、糖或者水分含量大的東西，都可以叫我。”他轉頭對準備下車的柯彥說。

柯彥嘭地一聲關上車門：“沒有。”

說完，他又想起什麼似的，回身胳膊搭在降下的車窗上，面無表情：“那視頻，删了。”

司墨挑眉：“什麼視頻？”

“……”柯彥清了下嗓子，移開視線：“就……那個視頻。”

司墨眼底笑意更深：“怎麼辦，實在舍不得删。”

柯彥：“？？”

司墨：“好不容易看到柯策劃師這麼可愛的一面，不得留個紀念？”

柯彥冷漠道：“删了。”

“好好好删删删。”司墨笑道。

柯彥牽上柯佑安，扭頭就走。

“好無情啊。”司墨彎着眼尾看着他們的身影徹底隐沒在昏暗的樓道中，才緩緩驅車離開。

柯佑安偷偷觀察兩人，眼睛睜得圓圓的。相對于同齡的孩子，她更早熟一些。不是對感情的早熟，而是生命。

柯彥牽着柯佑安上樓，全然不知小姑娘在為哥哥物色值得托付的人。

柯佑安抱着ccd、提着蛋糕，心裡給司墨記了個好評。

今天一整天柯佑安都沒出門，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忙活，給的說辭是全國統一的“寫作業”。

柯彥沒管太多，随她去了，隻在飯點叫她出來吃飯。

天色慢慢暗下去，夜幕降臨。洗完澡，柯彥滿身疲憊地坐在書桌前。

他房間風格很簡單，沒有什麼裝飾，隻牆上挂了幾幅不同比例的油畫，柯彥也很久沒有仔細端詳它們了。

畫的色調鮮豔濃烈，大片的橙紅勾出大漠殘陽、層層的深藍鋪出深海巨浪。

柯彥隻能坐在小小的書桌前。

護手霜的工作已經接近尾聲，後續工作不是策劃部需要擔心的。柯彥翻着三組微信群，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被漏掉的通知。

不料通知沒看到，剛好看到幾個人在群裡聊得熱火朝天。

楊度：“我昨天看見二組的那個策劃了，他好像去了武漢天地的丹青宴。”

陳筱瑜：“咋了，不允許人家吃頓好的啊。”

楊度：“不不不，你可能不知道，司總監也在。”

陳筱瑜：“？”

鄧昭：“？”

楊度：“昨天好像是司總監生日吧，他們在丹青宴舉辦的生日會。”

陳筱瑜：“那趙昌去做什麼？”

鄧昭：“噢，對了，他們本科都是武大的，說不準之前還真認識。”

楊度：“哎，柯彥不也是嗎？？”

默默吃瓜的柯彥：“……”

楊度：“噢我說為啥柯彥第一天見面灑人總監一身奶茶都完好無損地活下來了，原來以前就認識啊。”

柯彥毫不猶豫地退出群聊頁面。

緊接着，司墨的頭像就被頂上來了，沒有消息紅點，是拍一拍。

“……”柯彥如今對拍一拍産生了尴尬後遺症。

見對方沒有撤回的打算，柯彥扣了個問号過去，下一秒手機震動兩下，頁面切換成了視頻通話。

柯彥：“？？？”

他呆愣兩秒，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良久才做好心裡建設按了接聽。

穿着浴袍的男人出現在攝像頭裡。

柯彥：“……”

司墨坐在書桌前，手上拿了根電容筆，面色如常：“有個面霜的項目，明天跟甲方有個會要開，應該會一起吃晚飯。”

柯彥：“……”

司墨似乎沒看懂柯彥的無語，臉上挂着恰到好處的笑容，關切地問：“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柯彥：“你說的那幾句話，有哪句不能明天說？哪句不能打字說？”哪句不能穿正常的衣服說？

司墨眨眨眼，一本正經道：“我看很多人都說出差之前要提前說一聲，要不然員工會煩的。”

“跟甲方吃飯算什麼出差，另外，”柯彥冷漠道，“說與不說隻是煩和更煩的區别哈。”

司墨眼尾耷拉下來：“那你煩的是我，還是工作。”

柯彥：“？”

司墨立刻轉移話題：“這款面霜的市場定位是中高端，算是個大訂單，這周大概都是洽談工作。另外，明年公司應該會報名廣告設計比賽，這個面霜的廣告設計可以直接按比賽的流程做，先熱熱身。”

“哪項比賽？”柯彥終于來了點興趣，擡起眼睛。

司墨說：“倫敦國際廣告節吧，看時間也就這個能趕上了，年後開始報名。D&AD Awards明年四月就開始頒獎了，戛納創意節也太早，來不及，公司高層也沒這個信心。C部的好像在準備綠鉛筆獎。”

戛納國際創意節被譽為廣告界的奧斯卡，是全球廣告界最高榮譽。華年廣告公司在行業内排名不算低，但終歸不是全球頂尖，對這種創意節向來隻是瞻望，從未在它身上浪費過時間和資源。

柯彥扯了扯嘴角：“那豈不是下周又是無休止的加班？”

“沒事，不急。品牌方的意思是明年三月份能上市就行，時間比較寬松。”司墨低着頭，在平闆上圈着什麼東西。

“經我觀察，明年的比賽公司應該會在三個創意部九個創意組間競标，先組織内部評選，優勝者參與創意節。所以我傾向于讓大家預熱一下。”

說起九個創意組，柯彥不由得想起了A部二組的趙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