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弄!
赤裸裸的戲弄!
他居然僞裝成亞雌!
那隻蟲子,竟然是雄蟲!
完了,全完了。尤卡腦海裡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他竟然還在剛才當着這隻雄蟲的面,和上将密謀“解決”掉對方……
尤卡的腦中嗡嗡作響,他甚至已經開始思考自己埋在哪顆荒星比較合适。
可就在奧菲走到登記台前的一瞬間,尤卡猛然驚醒——不行,不能讓喀戎背這個鍋!
他幾乎是撲上前擋住奧菲,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卻強撐着軍姿站直:
“冕下!剛剛,都是我一時糊塗,是我擅自提出來的,上将根本沒答應我。他不知道我想幹什麼,我該死!”
他低着頭,拳頭死死攥着,貼在軍褲側縫,整個人像在接受行刑。
“您若要懲罰,請懲罰我一個,不要牽連軍團長!”他噗通一聲跪下,雙膝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一聲悶響。
空氣沉了一瞬。
奧菲像是沒聽見他的話,隻落座在登記台前,修長有力的骨節漫不經心地敲了敲桌面,提醒着工作人員遞出表格。
喀戎眉頭緊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沒有說話,伸手拽住尤卡的腰帶,一把将蟲提起。
尤卡心裡一沉,仍不死心地問:“……冕下,能不能不要登記‘雌奴’的身份?”
雌蟲一旦成為雌奴,就徹底與軍隊無緣了。
“雌侍也行……”尤卡的聲音近乎低不可聞,“我們第七軍團可以開放戰備庫、調動權限……您要的資源,我們都可以給。”
奧菲終于擡了擡眼,目光帶着笑,但眼神分明寫着:‘你在讨價還價?’:
“你剛剛在跟你們軍團長讨論要怎麼殺了我。”
空氣頓時死寂。
尤卡臉色刷地煞白,喉結艱難地滾動了兩下,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喀戎沉默站在原地,神色難辨。胸前的布料鼓起,在呼吸下輕輕伏動。
工作蟲好不容易從“奧菲冕下美貌暴擊”中恢複,哆哆嗦嗦地遞上登記表。他當然知道這是誰。行刑場的那一幕早已傳遍星網,但他沒想到,這隻雄蟲竟然長成這般模樣。
奧菲接過表,卻沒自己填寫,而是将它遞向喀戎。
喀戎愣住,眼神幾乎像要穿透他:“我填?”
這是什麼新型羞辱?俘虜現在還得自己填戰俘編号了?
喀戎突然笑出聲,把電子闆往台面一磕,不再僞裝配合。他慢悠悠在“身份”那欄勾了“雌君”,又直接在“是否可繼續工作”一欄勾了“是”,其他條款全部留白,像是對這場荒唐儀式的無聲嘲諷。
他一點不客氣地擡手把登記表遞了回去。
雖然不明白奧菲到底想做什麼,但他不傻,有便宜還不占。
可奧菲卻并未伸手去接。
喀戎唇角一扯,心下了然:果然,這隻是羞辱的鋪墊。
“你以為你配得上雌君的身份?”——他甚至已經在腦中模拟好了奧菲的羞辱台詞。
就在他準備收回登記表的那一瞬,奧菲卻擡了擡下颌,示意他遞給櫃台内的工作人員。
……?
喀戎神情僵了一瞬,有種被貓壓住尾巴又放開的微妙屈辱感。
映着登記表頁面的電子版被推入櫃台,工作蟲接過後低頭反複核對着表格信息,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奧菲。
“冕下……”工作蟲的聲音發緊,“這位雌蟲因沖撞雄蟲已被剝奪公民權,是……是‘罪雌’,按照《雄蟲保護條例》第37條……”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不具備雌君登記資格……”
喀戎此刻反倒不緊張了。他抱臂斜倚在玻璃窗上,唇角挂着諷刺的笑意,睨着奧菲,像是催促似的——
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想玩哪一出。
奧菲眨了眨眼,那雙眼睛漂亮得像是沾了碎金箔,透着一種不合時宜的澄澈。
“依照帝國法典第7章第3條”,他的聲音平穩得沒有一絲波動,“傷害雄蟲的罪雌,自動歸屬為受害者的雌奴。”每個音節都像被計量過般精确,帶着一種被掩藏起來的停頓與鈍感,像是在模仿而非真正理解語言的意義。“現在,我要将我的雌奴更改為雌君身份。”
理論上,這确實成立。
從“罪雌”到“雌奴”,再由雄主申請變更為“雌君”——這是帝國法律允許的“身份躍升路徑”,隻是從未有蟲真的這樣操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