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哪隻雄蟲會把法律了解的這麼清楚?
工作蟲噤若寒蟬,奧菲又看了他一眼。
“多跑一道程序而已,我不介意等。”他似乎格外有耐心。
喀戎聽得眉尖輕跳。
工作蟲幾乎被他這張臉和可以稱得上是溫和的态度鎮住了,嗫嚅着點了點頭,顫顫巍巍地開始操作。
沒過多久,工作蟲又戰戰兢兢地擡起頭:“冕下,系統上顯示,您跟二皇子殿下有婚約……”
奧菲沒有說話,隻是擡手撥了個全息通訊出去。
通訊那端,洛瑟蘭接得很快。
這位二皇子身姿修長挺拔,銀白色的軍裝勾勒出優雅的線條,與喀戎充滿力量感的體型形成鮮明對比。他冷白色的肌膚仿佛從未見過陽光,冰藍色的眼眸中凝結着皇室特有的疏離。
他顯然沒預料到會接到奧菲的通訊。資料裡的奧菲,是一隻兇殘暴戾、性格乖張的典型雄蟲。和帝國那些被寵壞的雄蟲一樣,腦子裡隻有支配和暴力,很少會主動聯系雌蟲。
他們之間那些為數不多的交集,也從未給他留下什麼愉快的回憶:每次相遇,奧菲的目光總是肆無忌憚地在他身上逡巡,仿佛在審視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可他很快恢複冷靜:“冕下,日安。請問有何吩咐?”
“我要解除婚約。”奧菲語氣平淡,說出來的話,卻傲慢到了極緻。
洛瑟蘭神色不變,似乎早已習慣雄蟲的任性,隻是恭敬道:“冕下,這不是我能單方面決定的。”
“你制造‘事故’,想要殺我。”奧菲用着一種陳述事實的的語氣,空空蕩蕩,不急不緩。
喀戎眼皮跳了跳。
主星的雄蟲大多被嬌慣得失去判斷能力,這種政治層面的算計,對那些隻會吃喝玩樂的雄蟲來說完全是天書。如果是其他雄蟲,遭遇這樣的‘意外’,現在早就要鬧到軍方高層,要求把肇事者打進地牢。
可隻要稍微動點腦子,就知道,一位上将軍團長,駕駛普通星艦“意外”撞上高等雄蟲,這在帝國那離譜的性别比例下,概率幾乎為零。
洛瑟蘭睫毛輕顫,垂眸:“冕下的意思我不明白。”
奧菲擡眸,仔仔細細的打量着洛瑟蘭:“你讨厭我。”他語氣肯定。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洛瑟蘭就在與他的雌父商讨為他納雌侍的事情,态度認真得像是在做一場投資。
雖然所有接受過教育的雌蟲都應該這樣做,可奧菲隻覺得自己有種被背叛的失重感。
他向來跟别的雄蟲不一樣。
洛瑟蘭輕輕呼出一口氣:“冕下……”
這隻雄蟲的态度太奇怪了。
“我也不喜歡你,我們的婚姻沒有存在的必要。”
空氣凝滞了三秒,雄蟲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奧菲似乎很有耐心,他直勾勾地盯着洛瑟蘭,安靜地等着他的回複。
洛瑟蘭終于開口:“根據帝國法律,雄蟲可以單方面取消婚約。”
奧菲偏過頭,看向工作蟲。
工作蟲咽了下口水,幾乎是下意識點頭,手忙腳亂地點擊系統。
奧菲順手挂了通訊。
而一旁的尤卡,卻像被雷劈了一樣,站在那裡,懷疑蟲生。
這隻雄蟲剛剛是不是為了把他們軍團長登記為雌君而威脅二皇子取消婚約?他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他真的醒着嗎?他一定是還在夢裡。
喀戎靜靜垂眸站着,神色不明。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
奧菲顯然沒有什麼耐心,他早早離開了登記中心,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雄蟲嘛,總是這樣任性妄為。
喀戎和尤卡隻能在登記台前靜靜等待。
卻沒想到第一個回來的雄蟲,不是奧菲,而是沈池。
沈池走進登記大廳時,悄然開啟了星際直播,幾百萬觀衆的目光同步投射到這間登記室。他站得有些拘謹,像是提前在腦子裡排練過很多次,眼神在喀戎身上停了一瞬,語氣溫和卻略顯緊張。
他試圖露出一個平穩的笑容,聲音壓低了些,“我申請了特許締結……”
他往前走了一步,神情認真,“喀戎,你不該因為一次意外,就背負一輩子的指責。你為帝國立過戰功,不該被這麼對待。”
“所以……成為我的雌侍吧。”他說得很慢,像是在試圖把這件事講得合情合理,“你的職位不會受影響,我也會盡全力為你争取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