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峰上有千百樹梅花,賞景也是不錯的呢,”懷藏想要通過描摹美好來誘惑,“在月圓之夜賞梅,因無名峰特别特别高,看到的月亮就仿佛在眼前,又大又圓,觸手可及似的,你不也是一輪明月嘛,難道不想摸摸自己的朋友?而且峰下有溫泉,小住在那裡可以泡溫泉玩,你不是說過泡溫泉對身體有好處?”
“懷藏,我們有的是時間,你想去哪裡,以後我都帶你去。”
以後想去哪裡,都會帶她去,很好呢,但不急……懷藏咕哝了句,是還不确信:“你真會陪我去麼?”
“一定會去。”南風明灼擡手掐懷藏臉,讓她别鼓。
懷藏相信了,索性再不多說,手擡起:“你給我編的蚱蜢,被四個白咬壞了一隻。”
“都咬爛了,我給你再編,不要緊。”南風明灼轉頭看四個白,得到大犬不辨臉色的搖尾巴,南風明灼一笑,“當時藍蛱還說要給你抱兔子,沒想到轉頭就給你抱能長這麼大的狗,本來狗就愛亂咬,這麼大的,更精神足。”
“你當時知道藍蛱給我狗?”
“嗯,”南風明灼笑,想接懷藏下地,“走,下來散步,馬上天要黑。”
但懷藏抱住了樹幹,不肯下去,待到南風明灼放棄垂下手,她捧住他的龐,與他這麼對視了一息,俯下頭親吻他。
南風明灼不主動,她就主動。
舌尖舔着他的唇,學着每每他的那般。然而面對她的主動,他冷靜把她的軟滑,輕微咬了一口。
懷藏瞬間與男人分開,看了他須臾,瞪了他一眼不信邪地又來,依然貼着他的唇,不過還是生了怯,隻敢在他唇上低徊。
風過,老朽的梨木紛紛落,許琳琅走過來,恰看到他們那一幕,靜止不動,站了許久——
懷藏睜開眼,餘光看到許琳琅帶着幾個侍女在那,臉一下飛霞,離開了南風明灼。
看到南風明灼唇上有她的口水,她做賊心虛衫袖給他擦了擦,然後放下帷帽的霧紗,伸長手臂,想讓南風明灼抱自己下樹。
南風明灼很自然地接過懷藏,把她抱下了樹,轉身看到許琳琅,亦是泰然自若,與懷藏笑了一下道:“你越來越孩子氣。”
懷藏想到他說自己沒長大,不跟自己同房的事,莫名來了點小倔強,低聲與他道:“我才不是孩子,明明早就長大,是你的女人。”
那邊許琳琅已然走了過來,透過懷藏依稀的聲音,清楚說的什麼,臉上浮起笑,佯作無事與南風明灼道:“你是要到妹妹那兒吃飯咯?”
南風明灼道:“你已讓遣菡萏過來同我說過,自然是去你那裡吃。”
“妹妹要不也到我那裡吃飯?”許琳琅望向懷藏笑道。
懷藏點點頭:“嗯,好。”
他們往如意居的路上,懷藏輕松問:“姐姐做了什麼好吃的?”
許琳琅嘴角含笑,未答反問:“你喜歡吃什麼?”
懷藏想了想:“珍珠丸子,糟鴨信,烤雞爪。”
許琳琅笑道:“都是小吃,我倒也會做,下回你再來如意居吃飯,我都先給你備下。”
說完,再不言語,有點冷。
那邊,懷藏欲握住南風明灼的手,可又怕身後的婢女看見難為情,于是拉住了南風明灼的衣袂。
轉彎之處,許琳琅看在了眼裡,南風明灼目光斜瞥,恰好看到她睹在了眼裡,笑了下,擡起另一隻手的衣袂給她。
許琳琅撇了撇嘴,不睬:“我才不是孩子呢,這樣讓人看着不笑話啊,若是單單笑話一下,别人心裡明白就罷了,就怕有那麼一些,嘴裡挑刺愛亂講的人,說你沉迷女色。”
懷藏想到了适才親吻南風明灼的事,眸子轉了轉,玩笑道:“姐姐,是我拉着殿下呢,别人要說,也是說我沉迷男色吧?”
“可他由着咱們拉啊,未有狠心拒絕,便說明有流連,别人可不管事兒的究竟如何,隻會管看到的感受如何,落得名聲不好還是其一,忠于王爺的屬下若發現他是個迷戀女色的人,多少是會暗自痛心疾首失望吧?”
“流連難道不好?”
“對我們自然是好,在有的人看來可未必好,有的人覺得女色與志氣是沖突,英雄氣短兒女情長最遭他們厭棄,那是他們不知道,有些兒女情長反倒能助英雄氣,兒女情長跟女色可不同,可他們就是能混為一談,人的觀點認知是很難斡旋,除非某日他們有所體悟才會懂,不過既然要用到這樣的人,當然該避還是得避着點,也不是什麼很難忍受的事。”
“姐姐說的是,我沒考慮太多,”聽到最末一句,懷藏臉腮微燙,收回了手,嘴兒裡又嘀咕,“不能光天化日、衆目睽睽,隻能私底下偷偷的……”
南風明灼聽聞笑了,卻未言語。
過了一會兒,懷藏看到前方四個白站清池旁,對向水裡遊弋的水鴨翹首以盼,忍俊不禁又與南風明灼道:
“我們什麼時候去狩獵吧,帶着四個白進樹林很好玩呢,上回我讓它去給我撿一隻獵到的雉雞,它沖過去虎頭虎腦的居然撞到了棵樹,還有臉在那嗷了半晌,把我笑死,你不是箭法很好?”
許琳琅方欲說話,但南風明灼先開了口:“我倒是想帶你們兩人狩獵,奈何不得閑,上月是你正兒經的第一次射獵,都獵到了什麼?”
聽聞話,許琳琅問懷藏:“你出去狩獵了?”
“嗯,王爺讓我不用總待在園子裡,可以出去玩的,我就到城外去了,姐姐下回要不要也陪我一塊兒出去?這園子裡景緻雖是最最好的,哪裡都比不上,但咱們要在這兒看一輩子呢,外面有很多不一樣的野趣,與這兒風味不同,姐姐也可以玩賞嘛!”
“就你是什麼都沒經過,妩妩去過的地方,可比你多得多,哪需要你在她面前說哪裡好?”南風明灼笑道。
許琳琅這才面色緩了些,拉住南風明灼的衣袖,慢慢嘴角牽出了皮笑,聽懷藏在那呱呱呱。
到了如意居,許琳琅命人擺飯,他們坐到八仙桌前。
懷藏看着幾樣菜品幹淨精美異常,每碟都猶如一幅素雅的畫,可想是制作時十分用心。
她指着近前一碟切得如紙薄的绯色肉片:“這個是怎麼做的呀?”
許琳琅瞥了一眼,淺笑:“那菜叫绯羊肉,書看到的衮州菜,做起來也簡單,選羔羊頭上最嫩的小塊肉,紅曲姜鹽煮熟,緊緊卷起以石頭鎮壓實,讓酒味入盡裡面,再拿好刀切得薄薄的,還有蘸佐料的吃法,你要不要佐料,我教人到廚房裡拿來。”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