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南風明灼了解,懷藏這是明顯的心裡與他有隔閡的表現,他有耐心極了:“好。”
就把藥膏給了懷藏。
小娘子接過藥膏,對鏡子一點點往臉上搽,有遺漏的地方,春蕊幫她,她又到了屏風後面抹身上的,但不要春蕊幫忙,一向她不習慣别人看她的身。
這整個過程,她都沒有擡臉看南風明灼一眼,南風明灼确定她對自己是吃心了。
南風微微詫然,按說懷藏應當已然知道了他是誤會了,才有的那一番番暴戾,懷藏的性子是那種出乎意料的很好哄,一哄就軟的,更極講道理。
之前從牢裡被救出來,懷藏傷成了那樣,他也才稍微說了一句話,懷藏就好了,那般生死一遭都不算在他身上,眨眼都忘記了。
眼下照說吃心,也不該吃心到這樣,而且前面懷藏才想纏過他,是在好了之後又壞了。
懷藏從屏風後出來,院外已有青帷車在等候,南風明灼上前就把她橫抱起來,一直到了車裡放在厚軟的坐褥上。
南風明灼坐在側畔,手臂攬着她沒有說話,暖車輕緩地駛了起來。
略揭窗帷,看外面白雪紛紛,然而是往琢磨閣的方向,懷藏放下青帷細聲且倔強道:“我不想去琢磨閣。”
“昨兒沒睡,你不困?”南風明灼含笑,“我倒想抱着你,睡一個時辰。”
懷藏擡眸看了他一眼,落下目光,頓了頓道:“我想去看四個白,它受傷腿斷了。”
想到那刻的景況,她淚珠子又掉下,因有感那樣的時刻,隻有四個白救她,而她也沒有保護好它,四個白斷腿後嘶嚎的樣子還在腦中。
片刻,感受到南風明灼擁緊了自己,她有點悶,問了另一個問題:“阿寶,也是你的人麼?”
“我隻想讓她好好陪着你,”南風明灼慢慢放開了懷藏,“有時想知道你都幹了什麼,就順便問一問她。”
“假的,都是假的……”
懷藏喃喃起來,雙手抱住胳膊,愈想愈深廣,淚水又往下滾,看了南風明灼一眼,挪開似看着旁兒坐褥的一方角,又似沒看,眼睛逐漸失去焦距。
最後懷藏抹了把淚:“我不想要阿寶在我身邊,你要想盯着我,可以換一個人。”
懷藏想到,自己身上的毒解了,南風明灼肯定不會任由自己斷掉這最後一絲掌控。
南風明灼蜷眉環抱住懷藏,沒有說話,最後在懷藏的臉上親了一下又一下,想要讓她癢,讓她笑了一笑。
然而懷藏沒有笑,頓了會兒盯着他,手就伸進了他的衣襟,一路下滑,要過束帶時,他不得不捉住。
捉住懷藏的手,他再什麼也沒做,與車夫說了聲,讓去東邊王府的杏林軒。
小爐暖烘,藥香氤氲,四個白受傷的腿被木闆夾固住,纏了厚厚的絹布,它趴委頓在藍蛱讓人給它鋪造的暖窩中,失去了神采,蔫蔫的,眼神都是憨厚老實的,從沒有這麼乖軟過。
藥童給它喂肉粥,它懶懶舔了兩口。
懷藏走進廳中,就跑向了它,四個白委屈的眼神亮了一下,掙紮想要起來的架勢,然而不成,隻是有氣無力拍着尾。懷藏撫摸它的黑顱,粥碗湊到它嘴前喂它。
藍蛱把南風明灼拉到一邊,暗指了指懷藏,“她怎麼了?”
南風明灼道:“臉傷了,抹了藥,腕脫臼了,擰回去但還腫着,你去看看。”
藍蛱看了他一眼,緩放下他的胳膊,走到旁兒方桌前取過針灸包,靠近懷藏跟前——
一會兒過後,藍蛱站起身,瞥到南風明灼手上也是腫的,還嵌了輪滲血發青的牙齒印,拉南風明灼到旁兒小房間上藥包紮,期間笑了一下似不經意地說:
“也沒喝醉酒,她居然敢咬你了,可看她那樣子,以後怕是再不敢的。”
南風明灼瞥了藍蛱一眼,對于藍蛱看似不經意的話沒說話,覺得他接下來應當還有話。
确實,藍蛱是還話說的,然而包紮完,忽然摸到了南風明灼的脈,眼神變幻終究是沒說了,起身去藥櫃裡給南風明灼拿了一瓶藥。
南風明灼問:“還要吃藥?”
“順氣,養心,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