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藏看着南風明灼,想了一下,就過去了。到近被南風明灼拉坐腿上。
他攬着她,在她臉頰輕親兩口。懷藏掙紮猶豫要不要主動哄哄身邊男人,她怕他會為許琳琅的事與她發難,又不太願哄。
在她猶豫的時候,南風明灼卻先開口說話了:
“妩妩說,跟你鬧着玩,沒想到你生了氣,還生了大氣,她不知道在西園,再如何與你相處下去。”
懷藏睜大眼睛盯着南風明灼,品品話中的意思,自問許琳琅那是跟她鬧着玩的麼,秋禾都頭破血流了,有什麼好鬧着玩的?
她想到了她把葉萬榮打下了水,許琳琅可能會與南風明灼告狀,她也盼着南風明灼近日不要回來,欲等許琳琅把這個事給忘記,可沒想到南風明灼當天就回來。
真是楣運纏身。
許琳琅沒負她所想告了狀,她聽了話還是有感——惡人先告狀!
委實的惡人先告狀。
可她又想,南風明灼說出來是什麼意思?她睜着一雙探究的眼睛,看着南風明灼,隻見南風明灼也盯着她,盯得久了,從那眼神裡,她讀出了點東西,便慌亂避開眼:
“我……我以後少出門,避着她,繞着她走行吧?”
南風明灼道:“她說要麼你走,要麼她走。”
懷藏幾淌淚了,激動:“明明相處得很好……是她是她,要不是她今天、怎麼會相處不好……”
語無倫次後,看着南風明灼不動搖的眼神,懷藏軟了軟,兔子似的眼睛:“我真覺得還好啊,大不了,去低個頭,跟她道歉好吧。她要我跪下?”
南風明灼蹙眉,問:“你這麼想呆在西園?”
覺得南風明灼明知故問,懷藏憤憤的臉腮微鼓,忘情地嘲諷:“因為……可以不用出去賣命啊,你哪裡懂,你又不怕死,覺得所有人都不怕死。”
南風明灼聽此輕笑,釋然:“我不要你賣命,就在我身邊,懷藏,這幾日好好收拾一下,到時随我走,我會命人提前與你說。”
懷藏為那句“不要你賣命”怔許久,當然,主要是為了南風明灼那一笑,他的笑很能蕩她心。
“我不想去。”懷藏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歪過頭朝外。
“跟在我身邊還不想?”南風明灼已然不把她的話當回事,摻她胳膊讓她站起身,話語中的松弛态度是事已敲定。
懷藏心裡嘀咕:“不想不想不想!”
今不同往,她不想跟在南風明灼身邊,甚至想離南風明灼遠遠的,讓自己的心清淨。
然而她沒說話,覺得好像說了有點白說,然後她又自我安慰,不用送命算是好的了。
“你那吃的玩的都可以帶上,衣裳簪子什麼的就不用,我怕你天天就戀着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也沒人看的。”南風明灼要走前說了這麼一句。
懷藏随口問:“為什麼沒人看?”
“不會穿。”南風明灼步子打住,與懷藏說。
懷藏下意識的不滿:“我就想穿紅的綠的。”
“裡面,你想怎麼穿就怎麼穿。”
“我難道還天天扒開衣襟,看自己裡面穿什麼不成,有毛病啊?”懷藏小聲嘀咕,不滿的氣息彌漫。
沒有翠綠的肚兜,懷藏讓夏甯這幾日給自己趕兩條出來,遠遠看着夏甯繡,懷藏就想到了阿寶,湊近想看夏甯繡了什麼,赫然是五彩斑斓的鴛鴦。
如今哪裡還有什麼鴛鴦戲水啊?懷藏用手擋針:“不繡了不繡了,就一隻鴛鴦很好。”
夏甯愣神,問:“另一條兜兜上面,也繡一條魚?”
懷藏想想道:“嗯,不管幾條魚,都要給我翻身的,跳起來。”
“那這鴛鴦也要跳啊?”
……
幾日時間裡,懷藏把西園到處逛了一遍,着重去的是她之前慣到的地方,譬如觀花院,楓林。
最後有暗衛過來送衣物,并與懷藏說,翌日寅時到園子東南門,莫誤時。
懷藏讓暗衛帶了話,夜裡見到南風明灼,她與南風明灼說,能不能把春蕊等幾個丫頭,安放到绾兒身邊——懷藏看绾兒服侍南風明灼,在西園裡很有身份地位,連許琳琅都要給她顔面。
“嗯,守意堂剛好有幾個丫頭年齡不小,許了出去,有缺。”南風明灼說。
懷藏就這麼盡力給春蕊等幾個人做了最後的點安排。
翌日,起了個天沒亮,懷藏一身黑衣輕甲,就到了東南門。這套衣服丁點不修身,腰帶一束,臂鞲系上,袖管褲管空空蕩蕩,可以藏好多東西。
跟别人穿的精神抖擻截然不同,懷藏是松松垮垮的面貌,以前在無光閣她也沒穿過這麼不像樣的。
她在衣服上糾結了片刻就沒糾結,從包袱裡掏出油紙包的還熱乎乎的松仁鵝油卷,晨風曉霧中一口一口咬着吃。
沒人瞧她,她也沒把吃食分享給别人。
忽然,别的人都動了,她就也跟着動,看到南風明灼走了過來。她因着自己身高,不起眼地跟在最末,穿過王府的外院,出了街門,外面已有人牽馬等候。
南風明灼走到一匹通體黑亮、四蹄踢雪的駿馬前,目光朝身後暗衛掃了掃,因為他的目光,知道不是在找自己,暗衛漸漸分開,露出獨樹一幟在吃松仁鵝油卷的懷藏。
懷藏鼓着腮幫嚼了兩嚼,咽了,把剩下的面卷塞回包袱,邊上前:“王爺。”
“這馬給你。”南風明灼把缰丢給懷藏。
懷藏定睛打量着那馬,隻見通體皮毛黑如緞子,油光放亮,獨四個蹄子的毛是白色,她不禁想到了那傷腿還沒徹好的犬兒,伸出食指就想給馬賦予同名。
“它叫龍骧。”然而南風明灼止住了她,看出她的苗頭,未免她給馬也起個饒舌頭的,又講,“書上給這種馬名為踏雪烏骓,你也可以叫它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