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藏失笑着跑到了帳外,把丁婉格在營帳門口,邊把手裡的藥膏展出來:
“我從藥師那兒拿的藥,一抹就好的,喏!犯不着跟我生氣,被我氣壞了身子,更虧的。”
丁婉氣沒消,但冷哼中奪過藥:“仗着武功逞兇,你晚上别睡覺,不然明兒起來眼睛就是腫的,被我敲的!”
懷藏淡笑了下子,不生氣:“好,你敲你敲,你敲了我明兒頂着腫腫的眼睛,到殿下面前哭去,看不鬧死他。”
“你以為殿下在意你?”丁婉嗤笑了聲,滿滿不屑。
懷藏頓了會兒,緩緩綻出沒溫度的笑:“他是不在意,但肯定比在意你要在意那麼一點。”
丁婉又怄住了,她自己也說不出來怄的什麼,瞪了懷藏一眼,就回帳内,坐在自己的被褥上,攬過把子鏡,摸額,揭開藥盒,搽藥。
搽藥的時候,瞥了眼懷藏接着說:“你不過是運氣好,被王爺挑上,換個人都可以的,你不用得意。”
懷藏坐在自己的被褥上,正拿幹淨衣服,聽了丁婉的話,她頓着笑了笑:“是,你也可以,王爺最喜歡你這種,什麼圓滾滾的了,他說我像死魚又說我像豆芽的,估摸你去了他面前,他會說你——大肥魚,胖瓜兒!”
說完,懷藏忍不住捂嘴笑,拿起衣服,就要到暗處去換。
丁婉氣得把藥膏往懷藏砸了過去:“那是你自己沒用,要是我,才不會跟你一樣呢!”
懷藏擡手接住,也不再與丁婉多說話,到暗處換衣服,不過還沒扯開束帶,就又聽到丁婉幸災樂禍的笑意:“你看你,把月信都弄都弄到了被子上,今兒有你洗的了!”
懷藏愣了愣,走回被褥前看了看,是看到上面洇了一片暗色,她又把被子抱到陽光下瞧了瞧,确實是鮮紅色。
月信?她來月信了?
懷藏早知道這回事,故而很鎮定,詢問丁婉:“那個,你那個是怎麼弄的?”
“什麼?”丁婉揚眸看她。
“就是……你每回來了,都弄啊弄的那個。”
丁婉一下就明悟,打量懷藏,微微吃驚:“你别說你還沒來過月信?”
懷藏道:“嗯,這不是遲來了麼。”
此日白天,懷藏去洗了被套,第二日夜裡,懷藏又去洗了褥單,她終于體會到阿寶說的月事煩人,是何等的煩人。
不過丁婉看着她與平常無異,佩服:“你就沒有點不舒服的,肚子疼的?”
懷藏詫異:“還會肚子疼啊?”
這日,懷藏來月信的事也讓南風明灼知道了。
夜晚懷藏出去洗褥單,南風明灼沒看到她人,命人去找她過來泡茶,然後丁婉進帳裡,說懷藏去了營寨外洗褥單,自己能夠為南風明灼泡茶。
入夜,兵士未得命令,是不得外出的。南風明灼問:“懷藏是怎麼出去的,怎天天洗,昨兒洗被套,今兒洗褥單,為何不一起洗?”
丁婉道:“懷藏身子不舒服,是女人每月都會有的那點小毛病,昨兒弄髒了被子,今兒弄髒了褥子,她受不了就輕功出去了。
頓了頓,丁婉又道:“懷藏近日服侍不便,王爺有任何事,都可以喚屬下。”
南風明灼一聽,從幾案前長身立起:“懷藏來了月事?”
丁婉垂首而答:“是,污穢得很。”
南風明灼揮手讓丁婉下去,落座而笑,沒聽那什麼污穢,隻記起許琳琅來月事,是坐卧在床下不來,說每每來月事,都肚子很疼。當時,他找藍蛱來與許琳琅按脈看看,說是有些宮寒。
不過懷藏昨兒來月信,并沒在他面前沒露絲縷難受。
他又想起懷藏日前落水,是她來月信的前一日,尋思不知道對身子會不會有傷。
想讓藍蛱給懷藏看脈,奈何藍蛱目下不在軍營。他尋思還是等藍蛱回來,給懷藏看看再說。
藍蛱與他一道回了上封城,返滁州前夕,有名年老的武将重病,藍蛱就留下了與那武将治病。缺一味難覓的藥材,藍蛱手上有,但在軍中他二徒弟替他收着。
南風明灼帶了四個白來,是想讓四個白來逗逗懷藏,等藍蛱的二徒弟攜藥回去,再把狗順道帶回上封城。
就昨兒,藍蛱的二徒弟走時,胳膊挾四個白上馬,狗與懷藏難舍難分。
懷藏還握着狗的後足,一副要哭的模樣,唧唧唧不休:“早知道就不去洗什麼被套,多陪陪你了,偏偏把你慣得太鬧騰,留不得軍營,回去你别再亂跑亂沖了啊,撞到不該撞的人,别人打你,我胳膊也沒那麼長,也沒人幫你的,你就把性子收收,做個少出門的狗狗啊……”
聽得南風明灼揉了揉額,上前把不打算放手的懷藏,拉進了營帳。
既知道懷藏來月信,南風明灼自對懷藏體貼了些,讓人送來雞湯、魚等補氣血的過來,又不吃都讓懷藏下肚,看着她在那兒吃吃吃。
也不讓她端茶送水,就讓她在那裡坐着,坐累了就回去躺着。
懷藏閑得發慌,想去練劍,南風明灼把劍收走,于是懷藏詫然,躺在薄被子裡想南風明灼為什麼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