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歲韻站起來扶穩他,卻被裴銘用力一把推開,動作間都是抗拒:“滾開!”
“你一定要這麼對我嗎!?”
“你算什麼東西?”裴銘語氣狠厲,透着陰鸷,“修行之人,竟也使下作手段,不知廉恥!”
甯歲韻覺得好笑,忽然大笑起來,帶着某種癫狂:“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廉恥算什麼東西?”
裴銘沒有再回話,此刻全身力氣都被抽空,整個人跌跪在地上,他喘着氣,死死握緊拳,指甲掐進肉裡,他試圖用疼痛來讓自己保持精神和清醒。
隻要自己再堅持,哪怕堅持一下,就能等到白渝。
他相信,白渝一定會來。
甯歲韻看着他此刻模樣,心裡被針紮一樣痛。
她眼眶濕潤,卻昂然的擡起頭,将潤濕眼眶的淚水憋了回去。
甯歲韻走過去幾步,将他從地上扶起來。
她真的沒有辦法……
她太喜歡眼前這個人了,哪怕他如此厭惡自己,她還是會忍不住心疼他。
心疼他此刻被藥效折磨的痛苦。
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放他走……
裴銘沒有力氣掙紮,隻能任由自己被她扶起。
甯歲韻将他扶回床上,逼自己強硬:“你不用拖延時間,今天晚上,不會有任何人來救你。”
甯府守衛森嚴,沒有人能闖進來。
裴銘不說話,隻想讓自己清醒着。
見裴銘此刻理智在潰散,她擡起顫抖的手去解他的衣裳,裴銘用力擡起手,扣住她的手,猛地甩開。
他連說話都沒有力氣,卻還是固執的掙紮。
甯歲韻看着自己被甩開的手,緊緊握拳,氣的嘴唇顫抖,低吼:“你要等白渝來救你嗎?别想了!今天晚上白渝也救不了你!”
“是麼?”
她話音剛落,下一道嬌俏的女聲接着響起,伴随着屋外響起一道道劍鳴聲。
甯歲韻猛然站起來,死死盯着緊閉的門口。
裴銘用盡所有力氣擡起沉重的眼皮,看向那緊閉的房門頃刻間被破開。
緊接着,幾個守門侍衛撞開房門砸進來,重重摔到地上,哀嚎的聲音不絕于耳。
而不過片刻,碎玉的劍光閃過,少女的紫色裙擺從門檻上踏過,她手持碎玉,帶着滔天怒意而來。
白渝走進來,手中碎玉亮起光,她掀起沉冷的眸,明媚的雙眼泛起冷色,掃向甯歲韻。
“師姐,你的下作手段,還真是你稱第一,就沒人敢稱第二。”
甯歲韻靜靜看着她,沒有表現的暴怒,反而蹲下身,将掉在地上的白色布條撿起來,看向裴銘。
裴銘擡起警惕的眸,甯歲韻将白色布條重新系在他雙眼上,又施法封住他的聽力,故作好心的說:“血腥的場面,你還是不看的好。”
說完,她站起身,冷冷的瞪着白渝。
本來就因為裴銘心裡裝着白渝而不悅,此刻白渝又出現在這裡壞她的事,她更是惱火。
她喚出手中銀鞭,用力揮出一擊,銀鞭一擊揮出,帶起強勁的仙力氣息,猛地砸過去。
白渝翻身躲開,那一擊撲了空,打在了牆壁上,裂開一道兇猛的口子,威力巨大。
白渝扭頭看着身後那道被擊傷的牆壁,她眯起眼,眼底燃起三分冷。
回過頭的瞬間,甯歲韻根本不等她反應,直接朝她沖過來,手中銀鞭變成長劍,刺向她。
此刻的甯歲韻,招招緻命,她對白渝殺意強烈,要她死!
但白渝怎麼可能如她的意!
她手中速度更快,她刺過來的同時,手中碎玉劍擡起,冰冷劍光一招将她逼退。
甯歲韻不甘心,像是瘋了一般,再一次沖上來與她周旋。
白渝招招狠厲,一點不落于下風。
兩個人打的有來有回,兩道劍光交替之間,劍鳴聲聲,咒術劍法相互炸開,割裂此刻深色的夜。
若是之前,白渝對上甯歲韻,或許有些不敵。
但此刻,她已是玄遊境,對付甯歲韻,于她而言,并不困難。
白渝将仙力凝聚于碎玉劍上,斬出一道兇狠的劍意,冰冷劍意強烈,直接将甯歲韻打退。
甯歲韻被擊退,整個人忽然單膝跪下來,猛地吐出一口血。
這一劍,甯歲韻受了内傷。
白渝擡劍指着她,眉眼沉下,聲音冷下來:“放人。”
甯歲韻擡起頭,高傲的目光看着她,忽然笑起來,笑的有些瘋。
白渝皺起眉,睨着她。
甯歲韻撐着劍站起身,白渝的劍随着她站起來的動作也往上擡。
甯歲韻深吸一口氣,白渝沒看懂她是什麼意思,就見她忽然打出袖中銀針。
那銀針打向了旁邊桌上花瓶,花瓶“砰”的一聲炸開,整個碎裂砸在地上。
而頃刻間,不知道那銀針觸到了什麼開關,整個屋子裡,以白渝為中心,她的四周被密密麻麻的紅線纏繞,形成一個法陣般的囚牢。
白渝警惕的觀察四周,她眯起眸子,擡起碎玉試圖斬斷那紅線。
但好像并沒有什麼用,那紅線斷開又再生,下一刻,紅線全數纏上她,将她四肢及全身都死死勒緊,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剝!
白渝驚得瞳孔都睜大,她拼命掙紮,試圖掙脫這些緊勒的紅線:“你幹了什麼?!”
“别白費力氣了,我知道你會來,這可是為你準備的,用我的血和壽命,以及所有仙力制成的殺生網,會将人死死纏住,像找到一個獵物,直到将人活活纏死!”
甯歲韻哈哈大笑起來:“白渝,你逃不掉了!今天晚上是我和裴銘大婚,也是你的死期!”
白渝劇烈掙紮,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掙脫,卻徒勞無用。
甯歲韻像看跳梁小醜一樣盯着她,笑起來:“别掙紮了,你越是掙紮,這殺生網就纏的越緊。”
甯歲韻不再看她,轉身慢慢的走向裴銘。
白渝搖着頭,眼睜睜的看着她靠近裴銘,看着她俯下身,擡起的手去觸碰那少年的臉頰。
白渝像是缺了氧,大口的呼吸着,又像是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喉間堵着一口氣,她想要呼吸,那沉重的東西又将她死死往下拽。
“師兄……”
她口中呢喃着,雙眸因意識的潰散而緩慢合上。
白渝緊握的拳似無力般緩緩松開,她像是沉入了黑暗的海底,意識逐漸消失。
她要死了麼?
可是她還不能死,師兄還在等着她。
他在等她救他,她不能死!
甯歲韻正欲擡手去摘裴銘眼睛上的白色布條。
恍惚之間,身後猛地燃起一道強烈的藍光,瞬間将整個屋子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