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通崖仍不解氣,取出腰間的藍雲棍,這根法器通體碧藍,晶瑩剔透,棍身繪有飛禽走獸和法禁,在靈力驅使下懸浮空中。白通崖獰笑道:“此棍名為藍雲棍,今日就用它來懲罰你。”他揮舞着藍雲棍,狠狠地打在女子背上,女子噴出一口血,濺在侍衛臉上。白通崖還想繼續,卻被白淩敬攔下,繼續逼問女子。
女子雖重傷,卻仍緊閉雙唇,不肯開口。白淩敬臉色愈發陰沉,侍衛們見狀,知道情況不妙,便用力按住女子,使她跪倒在地。女子雖痛苦萬分,卻始終沒有開口,隻是死死盯着白通崖。
白通崖被女子的目光看得發怵,但很快恢複鎮定,抱怨父親為何阻止他打死女子。白淩敬敲了他一記腦門,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動動腦子!這女子行刺計劃周密,若非我今日恰好在此,你早已死于非命。恐怕族内有奸細!”
白通崖這才恍然大悟,對父親更加敬畏。白淩敬吩咐侍衛将女子押入族内牢獄,心中暗想:獄中刑罰嚴酷,不信撬不開她的嘴。
兩日後,清晨。
紫雲湖煙波浩渺,宛如仙境。湖畔,白家飼養的十隻踏雲鶴正在飲水,它們渾身毛發潔白如雪,溫順地低下頭,輕啄湖水。負責照看仙鶴的修士在一旁打盹,眼皮耷拉着,顯得疲憊不堪。白淩敬一早從紫雲山去往白通崖的湖畔居所,途經此處,見踏雲鶴飲水,心中一動,便在湖畔停了下來。
看鶴修士察覺到有人靠近,精神一振,急忙回過頭來,見是大長老,立刻抛去疲态,雙手合抱,躬身行禮道:“弟子不知長老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白淩敬一甩衣袖,冷哼一聲:“沒事就不能來嗎?”修士眼珠一轉,心中暗罵白淩敬難伺候,連忙賠笑道:“弟子嘴笨,還望長老見諒。”
白淩敬面無表情,揮手道:“你做你的,我在此稍作停留。”修士心中松了口氣,暗自慶幸大長老沒發現自己偷懶,便退到一旁。
白淩敬走到踏雲鶴身邊,這些仙鶴早已習慣了人類,見他過來,紛紛湊了上去。白淩敬伸手撫摸着鶴毛,微微點頭道:“倒也乖巧。你照顧得不錯。”“多謝長老誇獎!”修士連忙回應。
片刻後,白淩敬離去。
一刻鐘後,白通崖的勤修閣中,白淩敬黑着臉坐在交椅上,白通崖跪在下方,低着頭,不敢言語。他的後背和額角滿是汗水,心中滿是後悔。
白通崖本以為大清早無人會來,便在雲榻上飲酒看舞女表演,卻不想白淩敬突然駕到。他急忙命舞女退下,整理好樓閣,起身迎接父親。
白淩敬聽到絲竹聲,看到舞女們魚貫而出,氣得臉色鐵青。他原本還因觀賞踏雲鶴而心情愉悅,此刻卻全然消失。
白淩敬本希望白通崖能有所作為,但見他沉迷享樂,根基不穩,心中不免後悔,覺得自己太縱容他了。他冷聲道:“你起來吧。”
白通崖起身,拘謹地坐下。
“那些舞女樂伎不過是凡人女子,怎讓你如此沉迷?今日便将她們遣散,送入山下的凡人村莊,聽到了嗎?”白通崖剛想辯解,卻被白淩敬打斷:“你若敢私自留下她們,我便将她們全部處死,再把你關入禁閉所,待上一兩個月。”
白通崖不敢再言,心中雖不情願,但也無可奈何。
白淩敬喝了口茶,接着說道:“兩日前行刺之事已查出結果,族内果然有奸細,就是你身邊的一個姓王的随侍。他向那女子透露了消息,已被我處死。
至于那女子,與你頗有淵源。你上次攔截趙家的火精芝時,是不是在路上殺了一個練氣中期的老叟,身着黑衣,留着長須,簪着木钗?”
白通崖沉吟道:“兒子有些印象,确有其人。”
白淩敬歎道:“那便是了。當日你做事不幹淨,那老叟的女兒藏在林中,記住了你的模樣,之後潛入趙家做侍女,前來尋仇。她本不是你閣中的侍女,卻輕易混了進來,你竟毫無察覺。”
白通崖羞愧難當,想起當日自己醉醺醺的模樣,不禁無地自容。
白淩敬突然暴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白通崖的心也跟着一顫。
“上次老夫讓你去截下赤精芝,吩咐你料理幹淨,結果你不僅沒搶到靈藥,還丢了身份令牌。如今趙家知道是我們白家幹的,日後定會報複。你呀,太廢物了!”白淩敬無奈地撫着額頭,對白通崖這個不争氣的兒子感到無比頭疼。
“兒子無能,還望父親恕罪。”白通崖誠惶誠恐地說道。
“罷了,我白家與趙家本就世代有仇,再多一樁也不多。隻是如今趙家得勢,新得了一塊靈地,據探子回報,那靈地的靈氣濃度幾乎不下于趙家本族的明月山。趙家不知走了什麼運,竟又得了這樣一塊上佳靈地。如今他們正在雁歸山上大肆發展,若是讓他們安安穩穩地發展起來,可就大大不妙了。”白淩敬憂心忡忡地說。
白家與趙家的恩怨早已積重難返,若是任由趙家勢力膨脹下去,打破兩家的平衡,白家将陷入危險境地。
白淩敬估計,趙家在勢力大增之後,大概率會兼并周圍修仙世家,即使不吞并,也會迫使他們俯首稱臣。白家絕不能忍受這樣的屈辱,翠華縣的其他修仙世家也絕不會甘心。
上次趙家子弟去尋赤精芝的消息,白家費了大力氣才得知。白淩敬特地派白通崖去搶奪,因為赤精芝是難得的靈藥,對修士突破築基有一定效果。雖然機會渺茫,但足以讓修士們欣喜若狂。如今赤精芝被趙家帶回,若是有人借此突破築基期,白家将陷入劣勢。
趙家悄無聲息地搶先占得靈地,若是讓他們繼續發展下去,第二個築基期修士遲早會出現。到那時,白家将難以抵擋趙家的兩位築基期修士。眼下時局緊迫,白家必須給趙家使絆子,不能讓他們安穩發展。
白淩敬沉思良久,從主座站起來,走到白通崖身邊,說道:“為父先走了,你好自為之吧。”他離開樓閣,趕往族長洞府,準備與族長白淩峰商議對策。
白淩峰正在洞府修煉,見大哥來訪,毫不意外,招呼他坐下。白淩敬擺手道:“不必了。”白淩峰問道:“兄長來有何事?”白淩敬歎道:“還不是為了趙家的事,愁死我了。”白淩峰故意問道:“哦,原來是此事,兄長已有良策了麼?”白淩敬搖頭道:“我哪有什麼良策,這不是來問你了。”白淩峰沉吟道:“我也知後果嚴重,隻是現在不知趙家底細,不能輕舉妄動,隻能暗中出手。該派何人去呢?”白淩敬道:“這簡單,我前些年煉制的屍傀,與我心意相通,正好派上用場。”白淩峰有些傷感,背過身去,說:“罷了,既如此,便麻煩大長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