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與愛麗好奇的黑眸對視，唇角溫柔上揚，看起來在笑。

“可惜最後她的靈魂出現了問題。”

“什麼問題？”

望潮：“她的靈魂自殺了。”

愛麗聽得入迷，情不自禁問：“為什麼？”

望潮揉揉她的腦袋，語氣輕松：“也許她讨厭我。”

派克弄不關系故事，隻關心實驗結果，他接着問：“那也就是說，要是她的靈魂沒問題，你就能成功？”

“當然不是。”

望潮回答：“我試過兩個人的靈魂，一個靈魂自殺了，另一個直到消失，我都沒能成功複活。”

“有實驗記錄嗎？”

望潮失笑：“我和你不是一個流派，沒有這種東西。”

派克弄興趣缺缺，不過望潮的分享讓他敞開了話題，檢查完愛麗，他主動介紹自己的實驗進展。

“我現在已經能夠穩定制造仿生人靈魂，成功率在百分之七十左右。提取仿生人靈魂的步驟也有百分之十五的成功率，不過在把它們塞進人類身體時，總是失敗——你也有相關的研究經曆，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加入我的團隊。”

望潮搖着頭拒絕了。

在他離開後，監控後的庫爾瑪将二人對話報告給了洛吉斯蒂。

屏幕上的男人仰着頭，雖然微笑，可那笑容實在不達眼底，更多的是莫名的惆怅。

洛吉斯蒂這下徹底信了望潮身份，她下達指示：“可以開始聯系媒體售賣門票了。”

回去的路上，愛麗走在花壇邊緣磚瓦，和望潮一般高，她伸手平衡身體，仿佛不經意，她突然道：“望潮，我能不能不當你的女兒？”

望潮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愛麗站在台階上，平視望潮，她看見了望潮藍眼睛裡自己的倒影——

那是一個漂亮的少女，一個仿生人，一個曾經人類女兒的替代品，一個叫艾拉的仿生人的殘留物。

——她脫胎于那些故事，可那都不是她。

愛麗的表情平靜，她說：“我想成為你的朋友。”

望潮愣住了，下意識地：“什麼？”

愛麗搖搖頭：“沒什麼。”

她加快步伐，跳躍着向前，什麼也沒說。

但望潮看着她的背影，說：“可以。”

愛麗像是沒聽到。

為愛麗準備的修複和造魂儀式将在神降派内部舉行。

洛吉斯蒂對外發放百張門票，靠捐錢換取号碼抽取。一百塊一個号碼，錢投的越多，就越有可能與神聖的殉道者以及教主副教主見面，并親眼目睹近來沸沸揚揚的感人父女故事的結尾。

還沒開始，光門票就賣了近千萬，更别提後續與媒體簽約的獨家采訪權，報道權——這也是洛吉斯蒂願意冒險的原因。

愛麗今天的衣服是她自己搭配的，白色吊帶，oversize的棕色皮夾克，牛仔短褲，大黑墨鏡，黑發丸子頭，炫酷又可愛。

棕色皮夾克是望潮的衣服，被愛麗拿去搭配，望潮隻好從路邊買來一件新外套，穿着白短袖和牛仔褲，卷毛難得梳理，倒沒有那麼像鳥窩。

教堂門前圍滿了人。

經過兩周的狂轟濫炸，馬修和洛吉斯蒂為了自己的目的共同發力，望潮和愛麗的故事徹底被推上巅峰！

“望潮先生看這裡——”

“愛麗！愛麗！媽媽愛你愛麗——”

“啊啊啊啊啊啊别擠我讓我過去！我要拍照！！！”

神降派組織的保安護衛着兩人下車。

人潮洶湧，尖叫此起彼伏，在無數鏡頭與閃光燈下，一高一矮的身影被定格，迅速登頂熱搜，本地榜上，有關兩人的詞條屠榜前五！

教堂内天使高居頭頂，聖人垂眸憐憫。一排排的座椅滿是人，見門被推開，觀衆齊刷刷回頭，無數道視線注視着兩人，或好奇或激動，嗡嗡私語迅速蔓延，偶有閃光燈驟亮。

面對這樣的情景，愛麗揪着望潮的衣角，有些無措。

“呦。”

望潮掃視着在場衆人，揮揮手示意他們别回頭看，笑道：“人挺多啊。别這麼看我，有點吓人了啊。”

台上，派克弄将自己嚴嚴實實裹在長袍裡，卻還是手腳僵硬，幸好邊上有洛吉斯蒂救場，而助理也在一邊，幫他準備實驗器材。

洛吉斯蒂站在發言台前，溫和聲音從話筒廣播傳遍教堂：“望潮先生，歡迎您。請上台吧。”

然而望潮卻不急着走，在衆人的注視下，他微微彎腰，附在愛麗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輕笑着安撫：“别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