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劈在他的頸動脈,拇指重重按壓,馬修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瞬間一黑,昏迷前,他腦袋裡唯一想的是:這家夥也太小心眼了!!!
望潮扒了馬修的制服外套,把他拖到椅子上,哼着歌報複似的在他馬修背後蹭了好幾腳,白制服襯衫上瞬間多了幾個灰腳印。
帶着警帽,低着頭,望潮溜出審訊室,順手把馬修鎖在了裡邊。
他穿過警局嘈雜人群,按照牆上平面圖,從警局後門閑散溜出。誰也不知道,就在媒體群衆群聚正門喧嘩之時,他們熱切的采訪對象,正悄無聲息地離開警局,前往酒店。
愛麗趴在陽台窗邊,焦急向遠處街道張望。
望潮叫她在酒店裡等,可她在窗邊趴了一天,望潮還沒回來。社交媒體上到處都是有關這件事的議論,有人說望潮會被判數年監禁,也有人堅稱望潮是無辜的——
真相到底如何,愛麗自己也不清楚。
她沒有之前的所有記憶,但腦海裡植入了許多概念。
她叫愛麗。她是望潮曾經人類女兒的替代品。望潮為了救她,闖入了KA黨銷毀秀——
可具體的,她與望潮日常到底如何相處?望潮喜歡什麼食物?她自己又喜歡做什麼?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一概不知。
她想,既然我已經有了靈魂,那就從頭開始吧。
不是望潮的女兒,不是過去的仿生人,她是新的愛麗,隻是同名。
咚咚咚!
敲門聲急促,驟然打斷愛麗思緒!
她猛地站起,沖到門口,卻又停下腳步——現在正是風口浪尖,必須更加謹慎。
愛麗墊着腳,從貓眼向外張望。
昏暗走廊畸變,對面的深棕門緊閉,一眼望去空無一人。
沒人?
愛麗向後退了兩步,疑心有人故意捉弄。
但下一秒——
“愛麗,你在嗎?”
是望潮!
愛麗跳起來,從貓眼看去,望潮穿着警探外套,小心貓着腰,輕聲叫喚,就在門外!
望潮果然沒有騙她!
愛麗忙亂打開門,在望潮說話之前,猛地紮進望潮懷裡:“我等你好久了!”
“抱歉。”
男人舉起雙手,微彎下腰,溫柔與她對視:“我來晚了。”
遙遠的西海岸,吉莫斯州,卡西拉鎮。
這曾經是個工業小鎮,随着仿生人浪潮興起,人類員工被仿生人替代,這裡隻留下了不斷運轉的工廠和大量仿生人。十多年前,資源開采至枯竭,連藍天也無法恢複,灰蒙蒙一片,資本撤離,帶走了運轉的機器,也帶走了這裡的生機。
“你們看了這個新聞了嗎!?”
破舊的工廠辦公室,廠房内落後的機器嗡嗡作響,黑發棕眼的仿生人興奮示意同事——
“本台記者報道,來自拉馬特市的望潮先生委托本市第一大宗教,神降派,為自己的仿生人造魂。據悉,他将這名仿生人視作自己的女兒,曾強行闖入KA黨的銷毀秀現場救下被拐走的仿生人——雖然KA黨聲稱那次的救援活動為他們預先安排的演出……”
“望潮向神降派轉入的五十萬全為贓款,目的是通過這次的公開活動将這筆資産轉為合法收入,然而神降派對此事尚無公開回應。神降派教主與副教主身陷看守所,罪名為危害公共安全,在這場盛大的仿生人儀式中,共有兩人死亡,五人重傷,十七人輕傷……”
艾琳将新聞圖片放大——
教堂頂部天使垂眸,傳道台三面彩窗,彼時接近正午,陽光從斜上方射入,籠罩在黑暗中的排排長椅彌漫斑斓扭曲光線,灰塵顆粒漂浮空中。
高個男人行走在畫面中央,雙手铐着放在身前,他微笑直視鏡頭,左邊是仿生警探,右邊是長袍教主,兩側衆生相簇擁,背後綠底金線神降符号高懸,簡直就像所謂聖主!
艾琳托着下巴,自言自語道:“要是他們能加入我們就好了——好帥啊,這張照片……真想看看他真人長什麼樣?”
邊上同事瞟了一眼,沒說話。
新聞主播的聲音突然停頓,緊随着——
“本台插播緊急消息,據警局通報,望潮越獄,帶領其仿生人逃離克裡蘭市,警方将全力追捕。咨詢律師稱,如果望潮留在與克裡蘭市有協同追捕條例的州内,一旦被捕,他将面臨最高二十五年監禁,所處罰款最高可達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