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初沉,華燈初上。湖面上一艘艘遊船依次排開,姬昭禾拉緊沈清棠,踏上船闆。
船上的樂聲緩緩響起,“客官,幾位?”
“兩位。”
姬昭禾選了一處靠窗又偏僻的位置,兩人落座後點了些菜,沒多久,歌舞表演就開始了。
十幾個穿着五顔六色薄衫腰細腿長的美人在中央看台上起舞,動作輕盈優雅,展示着較好的腰力和身姿。
扶九看呆了,“主子,這......”誰家妻主帶着正室光明正大地來玩啊?
三殿下心未免太大了,根本不把主子放在眼裡!
下午的時候大庭廣衆對主子動手動腳,轉眼就來這種地方,實在是,欺人太甚!
沈清棠放下碗筷,擡眸看她,三殿下菜都不吃了,目光一直在那些美人的腰間流轉。
真是可笑。
看來真如他所想,自己和那些人在她眼裡,無甚區别。
連表面功夫都不舍得做。
舞畢,台上的侍兒紛紛散開,腳步輕盈的下台,去往各個桌前,他們在台上跳舞的時候就在觀察台底的女人,不少都盯上了姬昭禾,女人衣着華麗,腰間束着一條鑲嵌着紫色寶石的腰帶,慵懶的支着頭靠在哪裡,無半點正氣之風,但也不難看出此人身份尊貴,更重要的是,女人面容貌美,比起那些體圓膘壯的客人,他們更願意伺候這種有錢還長相好的。
隻是此人還帶着一個小郎君,小郎君的容貌半遮半掩,隻在吃飯時露出一點精緻的下颌。
但被帶到這種地方的小郎君,多半也不是什麼正經人,必是外室無異。
姬昭禾看完表演,轉身問:“好看嗎?”
無人回答。
姬昭禾又手賤的去掀遮擋住沈清棠臉的帷幕,“這樣怎麼吃飯?”亂動地手被一巴掌拍下,姬昭禾咬咬牙,妻綱不振的念頭越來越大。
“娘子——”一衆嗲聲響起,姬昭禾驚的渾身起雞皮疙瘩。
肩膀兩側被柔弱無骨的手搭上,她有些不耐的聳聳肩,不過幾秒,身旁就被圍了三四個侍兒,險些把江德明擠到一邊。
扶九氣急跺腳,一幫小賤蹄子!竟敢在自家主子前勾.引三殿下!
“扶九,把手帕給我。”沈清棠淡淡道。
“娘子芳齡幾許?”
關你什麼事??
“娘子一個人來的嗎?”
廢話,沒看見四個人嗎?
“娘子好生俊美——”
本人有自知之明。
“娘子喝酒——”
姬昭禾被吵得心煩,閉眼揉自己太陽穴,欲開口退散他們,剛一擡頭,就見坐在對面的沈正君揭開了帷幕,露出那張精緻的小臉,神色淡淡的看着她,“妻主。”
清冷的聲音與周遭形成鮮明的對比,姬昭禾看的眼睛發直,期間船上有不少打量的眼光落在沈清棠身上。
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肌膚不是被粉擦出來的虛白,而是透着粉的嫩白,小巧精緻的五官恰到好處,尤其是那張唇瓣,粉嫩如櫻。
周圍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姬昭禾意識到不對,連忙起身跨坐到沈清棠身旁,用衣袖遮擋住了他的面容,另一隻手慌忙從扶九手裡搶過帷幕給人戴上。
旁邊的侍兒也自知無趣,不甘心地離開了,離開時嘴裡還犯嘀咕,此人雖身份尊貴,但莫不是個傻的?帶着正君來這裡玩。
“妻主”這個稱謂可不是誰都能喊的,隻有明媒正娶的正君和側君才能。
小郎君長那麼好看,肯定是正君,可惜了,眼瞎嫁給這樣一個二愣子。
将人嚴嚴實實地遮好後,姬昭禾才滿意的收回手,并向周圍的看客掃視一圈,宣告主權。
“棠棠啊,以後出門不要亂摘帷幕,太危險了!”瞧瞧那群人什麼眼神,如狼似虎的。
沈清棠盯着自家妻主的一舉一動,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顫動,眼神落寞,他強忍着心裡的惡心,啟唇輕聲道:“不是殿下您讓摘的嗎?”
将他帶到這種地方,被一群下流之人圍觀,事後又說讓自己不要這樣。若非他摘下帷幕,剛才那幾人豈不是要被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