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昭禾仍是那一副散漫又意興闌珊地模樣,或許是陽光太刺眼,她微眯眼睛,顯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意。
他自知道妻主并非表面那般後,也曾思考過這個問題,若妻主當真對那個位置有意,一向中立的母親和姐姐或許會因他而助妻主一臂之力。
姬昭禾倒覺得魏渺真是天方夜譚,腦洞大開。讓她當皇帝?你是說那個每天起的比雞早,工作到深夜,全年無休的皇帝?
這有什麼好心動的?
更何況皇帝是我親媽,太女是我親姐,有什麼好努力的?擺爛不香嗎?
姬昭禾:“......那倒真是,一點也不心動。”她露出一絲苦笑,伸手拍了拍魏渺的肩,“不是所有人都像魏王般有事業心的。”
比如她,完全沒有。
過久了學醫的苦逼日子,才會無限珍惜現在的躺平生活,這女主,還是沒被生活好好上一課。
姬昭禾連着待在這處莊子裡好些時日,頗有一種賴着不走的感覺,魏王并不像她這般清閑,每天都在處理封地大小事項,兩人自談話後甚少見面,姬昭禾也樂得自在。
斜陽夕照,姬昭禾坐在溪邊的玉石桌前,手裡握了把魚食朝溪裡一點點抛去。中午折騰了翻沈清棠,兩人又睡了會兒午覺,直到下午她才悠悠轉醒,沈清棠卻還在睡。
“殿下。”一道歡快的聲音響起,姬昭禾眼珠轉了轉,瞥了眼蹲在自己腳邊的溫南星。
溫南星今日一身紫,身上還戴着些哐當響的銀飾,跟小狗似的不顧江德明阻攔蹲在她身旁,以姬昭禾的視角,隻能見他白嫩小巧的耳垂上挂着的那隻銀耳環。
沈清棠要是穿紫色的衣服,應當也很好看,還有這耳飾和腰間的銀飾,要是沈清棠帶上的話,在床間恐怕會亂響,再配合着他的聲音......
一會兒不見人,就又開始想了,姬昭禾盯着清澈見底的小溪發呆。
“殿下?”
“殿下!”
溫南星連喊兩聲,姬昭禾終于回神,疑惑道:“有事?”
溫南星一梗,合着剛才他費勁口舌講了半天,三殿下是一點兒也沒聽進去,他無奈地重複着,隻是說出來的話沒了剛才那般繪聲繪色,幹巴巴的:“殿下,我們這邊有大草原,殿下無聊的話南星可以帶您去跑馬,可好玩了!”
姬昭禾淡淡拒絕:“我不會騎馬。”
“啊?”溫南星懵了,似乎想不到會是這個回答,“殿下身為皇室之人,連騎馬都不會嗎?”
要是姬昭禾沒看過小說,一定會覺得他這話是在看不起自己,但被一個小男人這樣說,她還是很破防:“為什麼要會?我想出去自有馬車,哪需要自己去騎?”又不是她想穿書的?哪知道要學騎馬?
溫南星又問:“那烤魚呢?或者是射鹿?魏姐姐經常帶我去玩,殿下喜歡的話......”
姬昭禾直直道:“不喜歡。”不找魏渺找她玩,真的閑。
溫南星快要被三殿下氣哭了!怎麼會有如此不解風情的女人!
想到那日的談話,魏渺隐約有助三皇女登位之意,他咬咬牙,繼續道:“那殿下喜歡什麼?聽說京都繁華無比,有來自各地的美食,南星也好想去看看啊!母親之前去京都還給我帶了很多漂亮的飾品......”
姬昭禾注意力一偏:“這個耳飾也是京都的?”她之前怎麼沒見那些侍君帶過?沈清棠好像也沒耳洞。
溫南星摘下耳飾,遞給姬昭禾去看,“這個是母親在邊陲跑生意時尋得的稀罕物,後來在我們這兒傳開了,好多郎君為此在耳上打一洞眼,佩戴此物呢!”
姬昭禾斂眉:“疼嗎?”
溫南星搖搖頭:“這怎麼算的上疼?比起這點疼,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才是最重要的!”
姬昭禾點點頭。
溫南星又在她耳邊說了半天,姬昭禾撓了撓耳朵,終于知道為什麼他一出現,女主就會“頭疼”“皺眉”了,尤其是他的嗓音清脆,說起話來叭叭個不停,音調還大,猶如鴨子亂叫。
眼見天快暗了下去,姬昭禾如坐針氈,尋思着找個借口溜走。
就在她企圖溜走之時,一張小手自顧自塞進了自己手心。
卻見少年歪着頭,一雙烏黑發亮的眸子裡閃着微光,他不知何時脫了鞋襪,挽起褲腳,白生生的雙腳浸入溪裡,上下歡快地擺動着,濺起一陣陣清水,引得魚兒四處亂竄。
“殿下,我給您撈隻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