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姬昭禾不知其他女人有沒有這種癖好,總之,她是沒有的。
尤其是那“洗腳水”濺到自己衣服下擺,姬昭禾連退幾步,掙脫了溫南星的手。
“不必了。”作為醫學生,姬昭禾潔癖十分嚴重,看到這人把腳伸進溪水裡,難免心理性不适,她格外嫌棄地接過手帕,擦了擦手。
溫南星垂下眼睑,藏起那份失落,眼睛依舊炯炯有神地盯着姬昭禾:“殿下,我做魚特别好吃,魏姐姐還誇過呢!”
姬昭禾面不改色拒絕:“我不喜吃魚。”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自己玩吧。”說罷,她大步流星地離開,沒給溫南星一絲反應機會。
待姬昭禾離開後,溫南星騰地一下從地上起身,接過小侍遞來的棉巾,俯身擦了擦腳,擦過後,他拉下褲腳,将棉巾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腳。
魏渺遲遲不吭聲,這位三殿下又格外難搞,若一直搞不定這二人其中一個,再過不久,他的婚事就該由父親做主,将他嫁出去了。
他不甘心嫁給商賈之女!
小侍跪地拾起棉巾,“主子,或許我們可以找三殿下那位主君。”
三殿下的主君成日裡跟啞巴似的一言不發,隻會點頭搖頭,像極了沒主見,若自己找他求上一求,給些好處,那人定會同意他過門!
想到此,溫南星輕輕挑眉:“這倒是個好主意。”
晚間吃過飯,姬昭禾不知在書桌旁寫着些什麼,沈清棠沐浴後,跪坐鏡前,江德明繪聲繪色地描述着下午的情景,說到溫南星将雙腳露出,在溪邊玩鬧時,沈清棠眼神一凜,手中擦發的動作微頓,很快又若無其事地回到平日溫順的表情。
扶九有些擔憂,沒想到他家主子睡了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人眼巴巴的貼上了三殿下。
江德明輕笑,看出了扶九的着急:“放心,我家殿下不是那種人!殿下可寶貴着小主君呢,怎麼可能會再納側君?”以前這些話他是萬不會信誓旦旦的說出的,但現在,他終于能挺直腰闆,可以為自家殿下澄清一二了!
想到殿下近日總折騰小主君,他又皺起臉,為難道:“不過小主君,殿下需求過盛,這樣折騰您也不是個事,納房側君也是有好處的,能為您分擔一二。”
扶九神情有一瞬間驚愕,剛才還不是這樣說呢!怎麼一眨眼就變了?!
到底是三殿下身邊的人,也隻會為三殿下考慮,絲毫不顧及自家主子的心情。
沈清棠晃神了下,看向鏡中的自己,露出一絲苦笑。
他抑制不住的敏感多疑,每每遇到跟三殿下有關的事,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就斷了,隻剩下卑微地求着妻主一遍遍施舍些愛意的走途無路的囚徒。
他變得開始像父親一樣,守着母親那一方天地,不肯出來。
沈清棠本以為這件事會不了了之,妻主沒提,他也不多問。沒曾想第二日,這位溫小郎君可就求上了門。
他讓小侍打開那精緻的首飾盒,裡面裝着各式各樣的耳飾,都是他挑了一個晚上才挑出來的,為了顯得自己有誠意些,他挑的全是些上等貨,各個珠光璀璨。
“哥哥。”溫南星俯首作禮,并未說明來意,“這些都是家母經商時四處收集的耳飾,南星精心挑選了整整一宿,發現每副耳墜都極襯哥哥,您看是不是特别合适?”
說着,他拿出一副淡粉色水滴耳飾。
沈清棠神色淡淡,對溫南星的示好不為所動:“我并無耳眼,這些耳飾你還是帶回去,自己用吧。”
溫南星面露可惜:“可是昨日三殿下對我這耳飾分外好奇,南星還以為殿下是想讓主君試一試呢!”
沈清棠思維變得有些遲鈍,抿唇看向那淡粉色水滴耳墜,殿下喜歡這些東西?
京都打上耳眼的男子,皆是青樓裡的倌兒,算是一種床榻上的情.趣,正經人家的郎君,是萬不會戴的。
“哥哥,”見沈清棠反應淡淡,溫南星徑直跪下,露出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帶着哭腔,道:“魏姐姐遲遲不肯娶我,我也實在是走投無路,才尋上您......三殿下對我很是喜歡,您能否做主,封我為側君?”
“哥哥如此溫柔大度,想必不會拒絕吧?”
扶九瞠目結舌,被這人的無恥給驚到了。
什麼叫他家主子溫柔大度,一定不會拒絕?
魏王不肯娶,我們三殿下就肯娶了?況且昨日三殿下并未對你表現出喜歡之意吧?
沈清棠手中茶盞頓了下,眼中透露出一絲淡淡的無奈:“三殿下側君一事,并非我能做主,若你真與殿下兩情相悅,殿下自會禀報鳳君,納你入府的。”
這話聽在溫南星耳邊卻成了拒絕,在這邊,隻要主君同意,側君和小妾即可入府,不需要複雜的流程。他雙膝一點點挪動着,跪至沈清棠身邊,那雙透亮的眸子刹那間淚意決堤,“哥哥,南星知您愛慕三殿下,不想為她納側君,可殿下終究是個女子,哪有女子會整日守着一人過日子的?若您同意,南星日後在府裡一定為您馬首是瞻,不占着三殿下。”
若府中側君和侍君衆多,就會形成幾種陣營,侍君們會選擇與主君或側君交好,以此來争寵。
沈清棠耳朵嗡嗡作響,隻覺得這人分外的吵,還未等他解釋皇宮規矩甚多,他真的無法做主時,手驟然被人拉下,“啪”地一聲,清脆的耳光映上那張滿含淚水的臉。
恰巧,一襲绛紫錦緞悠悠踏進堂内,目睹了這一幕。
沈清棠的手僵在空中,寒意布滿全身。
溫南星捂住被打的側臉,跪坐地上,表情我見猶憐,“殿下......”
姬昭禾:“......”想逃。
她确确實實地逃了,轉身腳步飛快地離開這是非之地,盡可能給予兩人充分的發揮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