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來接嗎?”
一連兩問。
鐘憶把問題又抛回去:“你想來就來。”
周時亦瞅着她層次分明的氣質短發,這幾天他看得最多的就是她的頭發,随後目光挪到她臉上:“回去前打我電話,過來接你。”
其實來江城接人完全沒必要,因為兩人在飛機上也不講話。
但他願意來,她當然不會拒絕。
鐘憶坐上商務車後座,見男人站在門邊沒有要上車的意思:“你這就回去了?”還以為他會在江城市區待上一天,畢竟他堂哥家就在市區。
周時亦:“嗯。”
考慮片刻,兩人既已領證,他例行交代行程:“一會飛上海。”
鐘憶緩慢點點頭,沒有繼續問他要去幹什麼。
黑色商務車駛離,周時亦返回登機大廳。
明晚在上海有場高端社交晚宴,他應邀參加。
回國後周時亦一年有半年時間住在上海,離家遠一些,圖個清靜。父母的婚姻雖然名存實亡,他們卻仍然熱衷于插手他的婚事。
這些年周父不是沒安排過兒子聯姻,做父親的強勢,不料做兒子的更強勢。
所有聯姻,最終都不了了之。
但好在,兒子同意的這樁婚事,是周父最滿意的。
周時亦回到上海住處已經是傍晚,剛進家門就接到季繁星的電話。
電話裡雀躍聲傳來:“官宣代言人的時間選在演唱會前一天,你們坤辰有心了。我替路程謝謝你。”
周時亦靜靜聽着,指尖摘下袖扣。
待那端的聲音消停,他語氣平淡:“就為這事?”
“當然不是!我終于想起來我在哪裡見過鐘憶了。”
周時亦換手握住手機,正要摘另一邊的袖扣,聞言,動作明顯頓了一下,然後繼續摘袖扣,“在哪見過?”
季繁星:“在你手機裡。你用過她照片當手機壁紙,記得吧?當時她是長發,那麼多年過去我乍看還真沒認出來。”
那時她還打趣他,喲,哪位美女呀。
本來沒指望他會接話,結果沒想到他說:女朋友。
在一起的那幾年,周時亦的手機壁紙一直是鐘憶,他不喜歡用真人當壁紙,但鐘憶喜歡,她趴在他懷裡仰着臉撒嬌,問他要不要換她的照片。
他什麼事都順着她,自然連手機壁紙也不例外。
季繁星:“我說你怎麼突然肯結婚。還沒和好吧?”
複合的情侶哪有像他們那樣相處的。
電話那頭靜了兩秒,算是默認。
季繁星:“你替我牽線認識路程我記着呢,要是你和鐘憶之間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不管我在哪,就算隔着半個地球,隻要你一個電話,我立馬飛回來給你辦妥。”
周時亦:“倒真有一個忙需要你幫。”
“你說。”
“鐘憶沒什麼朋友,方便的話,給她當個伴娘。”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給美女當伴娘我求之不得。”
結束通話後,周時亦的郵箱收到幾封新郵件,其中一封來自總助詹良,生怕他忘記明晚六點有晚宴,特地提醒。
次日六點,周時亦準時抵達坐落在江畔的五星酒店。
自從他接手坤辰汽車,類似的社交活動逐漸頻繁起來。
晚宴的發起人在門口親自迎接:“恭喜啊,雙喜臨門。”
周時亦淡笑:“接手坤辰算不上喜事,你該恭喜周肅晉才對。”
“哈哈。回頭我就給他打電話。”然後話鋒一轉,“怎麼沒把媳婦帶過來?”
周時亦聯姻的消息已迅速傳遍滬圈,傳言他嶽父是江靜淵。
大家半信半疑,因為當年江家老三和初戀并沒有孩子。
周時亦:“她最近忙。”
還沒說上幾句,又有貴賓到場。
晚宴發起人拍拍周時亦的肩:“一會兒咱慢慢聊。”
話音剛落,人已快步迎出去。
周時亦随衆人望向宴會大廳入口,來人正是華語電影的首位大滿貫影後,以明豔張揚的美貌和數不清的争議話題聞名。
同時憑借美貌和精湛的演技,在娛樂圈長紅三十餘年。
歲月不敗美人,四十七歲的她,完全看不出這個年齡該有的痕迹。
反倒讓她身上沉澱出年輕時所沒有的從容氣場。
直到現在,無論她出現在什麼場合,即便是群星雲集的頒獎禮現場,仍能吸引全場的目光。
二十六年前,她在演藝事業巅峰時突然從港島轉來内地發展,外界猜測她因性格倔強,與老東家決裂。
誰知多年過去,她依舊留在老東家,且與老闆關系甚好。
至于她當年為何突然來内地發展,沒人清楚。
今晚的來賓裡,不止圈内,藝術界和商界也有不少是她的影迷。
半小時過去,和影後寒暄合照的衆人逐漸散去。
周時亦從侍應生的托盤裡拿了兩杯紅酒,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他才上前去。
影後認出了他,微微颔首。
“阿姨,”周時亦遞過去一杯,“我是周時亦,久仰。”旁邊還有外人,他總不好直接稱呼“媽”。
鐘灼華接過高腳杯,淡笑回應女婿:“幸會。”
讓女兒傷心的人,她不是很喜歡,但女兒喜歡,她就勉強給過關吧,後續再看他表現。
一旁鐘灼華的助理忍不住腹诽,他一堂堂總裁,已不是十幾二十歲的年紀,哪怕喊聲鐘姐,也不能上來就喊人阿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