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一大早就收到妹妹的信息,說黃厄辰發高燒,問他能不能提早回來。
出差的行程早就定好的,飛機又不是滴滴快車,還能和司機商量下快點出發彎道超車,怎麼可能提前?
他皺眉盯着屏幕上的文字,一副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平時妹妹挺善解人意的,這次不知道怎麼了,他出差,去程遇特大暴雨,她一條關心的信息都沒有,回程卻因為某人的小感冒催他回家。
這天平明顯失衡,都快側翻在地了。
可想而知,這幾天他不在家,妹妹肯定又被那個小妖精迷得神魂颠倒。
但他也沒資格怨妹妹自制力差,他們兄妹在這點很像,一旦有了心儀的人,就很容易被牽着鼻子走,底線為那個人越降越低。
這次出差沒想到會遇到她。
像是點燃他沉寂許久的内心,她什麼都沒做,隻是出現在眼前,愛意就已經燃成熊熊烈焰。
可看她面上沒有表現出要與他相認的意思,他也就平靜地裝陌生人,自我介紹,微笑,你好,有機會合作,再見。
那簇火終究是變成了死灰,一點點落下來,将他活埋。
然而,她掃碼加了他的微信。
準确地說,她加了所有人的微信,除開他還有一同出差的另外7個同事,他隻是順帶的八分之一。
卻已足以令他雀躍,忍不住一次又一次點開那個熟悉的頭像。
之前分開,他們拉黑了彼此的聯系方式,他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三年過去,她沒有換頭像也沒有換名字,仿佛他們不曾分開過,一切又回到大四那年,好不容易能夠牽起她的手。
也許是因為飛機上夢到了往事,心情愉悅。
嘴上說着不想因為那小子早點回家,但還是和同事打了招呼,沒有回公司,甚至連晚飯都來不及吃,匆忙打車往家趕。
很奇怪,客廳的燈開着,但家裡靜悄悄的,不像有人在。
打電話給妹妹,手機始終提示“無人接聽”,難道是黃厄辰發燒真的很嚴重,慌慌張張去醫院了?
白洛心往下沉,拉着行李箱去主卧。
卧室門敞開着,一眼就能看到裡邊發生了什麼。
那小子坐在他的床上,吃着他妹妹遞到嘴邊的白粥,還恬不知恥地湊那麼近。
那姿态、那眼神怎麼看都不像是病恹恹的患者,倒像是心機得逞的貓咪,如果他有尾巴,尾巴肯定都愉悅地卷起又展開。
行李箱倒地,兩人回頭。
黃厄辰影子般縮到白棠身後,也不打招呼,隻用幽幽的目光注視他,眼神透露着被打擾的不悅。
“哥,你回來啦。”白棠看到他,立即放下碗,殷切地從床上跳下來,幾步走向他,看得出來很開心。
“嗯,回來了。”白洛将問題重複一遍,“你們剛在做什麼?”
“給他喂飯啊。”
“喂飯?”他扭頭看床上充滿戒備的病人,“他燒到多少度了?連碗都端不起來?”
“最後一次測量在37度6左右。”
“那不就已經好了?”
“可是他說很難受。”白棠眉頭緊皺,很是擔心,“你說他會不會還有其他炎症,要不要去醫院呀?”
“……”
這小子明顯在裝病吧?還裝得這麼假,真是一個敢騙一個敢信。
他輕聲歎了口氣,妹妹這麼單純心善,以後兩人要是真的走到一起,豈不是要被當成軟柿子捏着欺負?
越想越氣,他擰了擰眉心,盡量放緩語氣,”我買了些特産回來,你嘗嘗看好不好吃,我來照顧他。”
“謝謝哥。”白棠擡眸小心翼翼地看他,“不過我還沒吃晚飯呢,你吃過了嗎?”
現在都快八點了,肯定是被這小子耽誤的。
“我也沒吃,我叫外賣吧。”
白棠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昨天的晚飯太豐盛了,有好多沒吃完,我把剩菜熱一下。”
等她離開卧室,白洛看向床上的“病人”。
妹妹不在,他連演都懶得演了,慵懶地背對門側躺着,抱着手機玩遊戲,被子也隻蓋到腰側,估計是太熱了,反正是沒一點不舒服生病的模樣。
白洛冷冷地問,“要給你喂飯嗎?”
“不要!”
“那就趕緊吃飯,吃完滾回自己床上去。”他沒好氣地說了句,走到衣櫃前打算把西裝換下來挂好。
剛打開衣櫃門,隻聽到吱嘎嘎的響動,他以為是衣櫃的門闆老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裡邊團成團的衣物、棉被、床單就如同雪崩般,快速坍塌,将他整個人都埋了進去。
白棠第一時間就沖到了門口,“哥,你沒事吧?”
“沒事,還好都是些衣服。”白洛感覺耳朵上好像有東西,拿下來一看,居然是個襪子,不知道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