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衣鏡中能看到他此刻的模樣有多麼滑稽,怒火蹭地蹿上來,将襪子捏得快要擰成繩,“誰幹的!”
白棠心虛地朝床上瞄了眼,然後快速低下頭,“……是我。”
是她才怪!
肯定是那小子亂翻衣櫃,把房間搞得一團糟,妹妹好心幫他收拾,現在還主動替他背黑鍋。
床上的罪魁禍首笑得不要太明顯,看到他出醜,笑得前仰後合,捂着肚子在床上來回翻滾,就像被抓上案闆準備做成魚肉刺身的活魚般激動靈活,隻是沒有哪條魚像黃厄辰這樣蠢,連危機和殺意都感覺不到。
白洛有心狠狠揍他一頓,但畢竟不是親弟弟,而且妹妹這麼偏袒他,要是真的弄傷他,他再賣個慘撒個嬌什麼的,妹妹又陷進去了。
最後無奈地啧了聲。
“算了,是誰翻亂衣櫃不重要。”他轉向黃厄辰,語氣不善,“起來!給我收拾好!不然以後都不給你吃飯了!”
“他還生病呢,這麼亂可能今晚都收拾不好。”白棠小心地征求意見,“要不我和他一起吧?”
不等他同意或反對,黃厄辰趕忙接話,“就是就是,我要和白糖一起。”
收拾個衣櫃而已,又不是什麼好事,也要一起,搞得白洛以為自己拿的是棒打鴛鴦的劇本。
視線來回在兩人身上打轉,他也就出差離開兩天時間,怎麼感覺他們像是被膠水黏住了,黏黏糊糊地分不開。
……該不會私下已經開始談了吧?
白洛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但又覺得至少妹妹不會這樣。
她應該隻是單純覺得黃厄辰生病,不忍心丢下他。
至于那小子嘛,還沒開竅,完全小男孩“不知情為何物反正他不需要”的心态,隻是妹妹好欺負所以總黏着她。
但白洛深知感情這東西最不講道理,有時候連愛是什麼、如何去愛都還不知道,就已經莫名其妙深陷其中。
他們又處在最容易擦出火花的年齡,馬上就要高考了,還是得看緊點。
他是這麼計劃的,但這段時間加班多,到家已是深夜,晚上幾乎都是倆小孩獨處,也不知道是他有了心裡預設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氛圍怪怪的。
比如以前妹妹是在自己的房間學習的,可現在她喜歡在客廳。
茶幾很矮,坐在沙發上,幾乎得趴在桌上,他們就直接盤腿坐在地闆上,雖然也能學習寫作業,但肯定沒有書桌舒服。
“怎麼在這學習?”白洛晚上回家,看他們又窩在茶幾旁,忍不住問,“這裡燈太暗了,别把眼睛弄壞了。”
“但是客廳比較寬敞嘛,你看我們這麼多卷子。”白棠誇張地用手比劃了下,以此掩蓋說謊的心虛。
這幾天黃厄辰黏她黏得厲害,但又和以前有些區别。
她在卧室學習,他直接跑她床上去了,舒服地打個滾,仰躺着伸懶腰,再用手扒拉着她的發尖。
她轉頭拽回頭發,他就含笑看着她,那視線好像有鈎子,會說話,分明在說,“你終于肯理我啦?”
但真的要和他一起看電視一起玩,他又說沒意思,快速溜走。
莫名覺得他在勾引她。
就像貓咪,躺下來亮出肚皮,你跟上去伸出手想要摸摸他,他又快速閃躲跑開了,你不理他,他會蹿過來咬你的褲腿,不讓你走。
白棠受不了,尤其是卧室有床,她的黃腦子會瞎腦補,于是将陣地轉移到客廳,硬拉着他一起好好學習。
“是這個原因嗎?”白洛輕易識破她的謊言,将袋子拎起來,“我買了香辣小龍蝦。”
黃厄辰聞到香味早就坐不住了,起身接過美食,興沖沖地去廚房剝殼裝盤。
“好了,他走了,你可以說實話了。”白洛打趣道,“你們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異常情況?”
“什麼異常呀?我們唯一的異常就是卷子多到做不完。”白棠聲東擊西,“倒是哥哥你,最近怎麼回事?晚飯都不回來吃了。”
“我那是因為新項目加班。”
“真的嗎?”白棠用誇張地語氣說,“娜娜姐好像回國了哦,你說她會不會來咱們這裡呢?”
話題突然引到她身上,白洛有些不淡定了,“來我們這個二線小城做什麼?她做的項目隻适合在一線城市落地。”
套出話來了!
白棠閃着星星眼,“你怎麼知道娜娜姐現在在做什麼項目?你們是不是已經見過面了?”
白洛移開視線,“成年人的事小孩少管。”
“我馬上也成年了!”白棠直接丢下王炸,“你别裝了,我都從娜娜姐的朋友圈看到了,她的定位就在你們公司附近,絕對是去找你了!”
白洛怕她腦補亂七八糟的東西,隻好坦白,“我們隻是合作關系,單純的甲方乙方。”
“噢噢噢噢!”白棠的思維果然跳到職場愛情劇。
男女主穿着精緻奢華的職業套裝,手捧拿鐵咖啡,優雅地用夾雜着英文、法文、日語、互聯網黑話的語言交談,出入高端明亮的寫字樓。
電梯間不期而遇,背着人偷偷牽手,繞開同事私下會面。
白天爆吵晚上爆炒!
白棠被腦補小劇場激起了無限動力,握拳打氣,“哥,這次你要好好表現哦!”
白洛有氣無力地回答,“都說了,我們隻是合作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