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沈丞向皇帝請求帶兵迎戰,帶三萬王軍趕赴西塘,将西越十萬兵馬趕回了老家。
從此,沈丞率王軍鎮守西塘。
皇帝遂下旨,命平西王世子沈淮安入京。
明面上,皇帝心疼平西王,将其獨子養在身邊,以解除平西王後顧之憂。
可人人都知道,這是皇帝忌憚平西王,讓其獨子進京為質,以保自己的皇位安枕無憂。
十四歲的沈淮安剛入京都那會兒,突然重病了一場,從此身體就不太好了,總是病恹恹的。
那時候太子還總是帶頭欺負他,處處針對他。
許衍之在實在看不過去,幫沈淮安解了幾次圍,每日跟他同進同出,整日形影不離,成為了好兄弟。
在得知許衍之在太尉府不受重視,經常受氣之後,沈淮安甚至還邀請許衍之到平西王府與他同住,但被許衍之拒絕了。
也許就是從那時起,許衍之對沈淮安的感情,慢慢越了界,超過了兄弟的界限。
後來,許衍之經常想着要時時刻刻與沈淮安一起,一會兒不見他,就想念得緊。
直到有一天,許衍之做了一個夢,夢裡有沈淮安,還有一些他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既舒爽又羞恥,當他睜開眼,看到被褥上的痕迹時,他明白自己再也不可能把沈淮安當做好兄弟了。
他比以前更加刻苦努力,隻想着,能時常見到沈淮安,能夠在京都這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護他周全,這樣就足夠了;
後來他連中文武狀元,得到皇帝重用,手中有了實權,便又想着若是能夠留在沈淮安的身邊,與他做一輩子的好兄弟,那是求之不得的歡喜了。
可感情這樣的事,哪有知足的?
日日思念隻為卿,才得同食又思同寝。
已經成為他的好兄弟了,又想做對他來說最獨一無二的那一個……
可成了他獨一無二的那個以後呢?
他還能怎樣呢?
三年前,沈淮安十八歲,許衍之十七歲。
彼時,許衍之形貌昳麗,妙有姿容,已有“京都第一美人”之稱。
而沈淮安也長成了的神采英拔的俊美男人。
那日公主大婚,他們這些王公貴族都去參加婚宴。
席間,沈淮安多喝了幾杯,有些醉了。
醉酒的沈淮安格外粘人,拉着許衍之不肯松手。
許衍之無法,隻得先扶他回去。
在他們路過公主府的後花園的時候,遇見了太子趙宥。
許衍之扶着醉鬼沈淮安,看着擋在前面臉色通紅的太子,艱難地行禮道:“太子殿下這時吃醉了嗎?怎的身邊沒人伺候着?”
太子隻是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回答他,然後就直勾勾的盯着沈淮安看。
可能是同類之間的感應,隻消一眼,許衍之就看出了太子眼中含着對沈淮安赤裸裸的欲望。
許衍之當下冷下臉來,不再與他多說,扶着沈淮安就要繞過太子走過去。
誰知,太子斜跨一步,硬是擋在他們面前:“你……把他留下,我……孤來照顧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許衍之對太子沒什麼好臉色,抱緊了沈淮安,冷笑一聲:“太子殿下與世子素有恩怨,我怎敢放心将他交予殿下照顧?萬一你趁他不備要害他,微臣可怎麼像皇上交代才好?”
“你……我……”太子有些惱羞成怒,怒急之後,反倒理直氣壯了起來,“孤以前針對他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孤傾慕他還來不及,怎麼會害他。”
“你……!”太子的一番告白,倒讓許衍之啞口無言,他隐隐還有些羨慕起他的坦蕩,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隻是……
“太子是吃醉了嗎?世子可是你的堂弟!若是皇上知道了……”
“隻要你不去告狀,父皇就不會知道。”太子打斷他:“你也曉得他是孤的堂弟,孤是不會害他的。”
他看許衍之愣在哪裡,一把推開他,欲把沈淮安接過去。
許衍之一個不注意,被太子推了個踉跄,差點摔倒在地。
他還來不及站穩,就見太子慘叫一聲,斜飛了出去,趴在地上,跌了個狗吃屎。
沈淮安因為醉酒而微紅的眼睛裡盡是冰冷的殺意:“他是我的人,誰讓你碰他的。”
他睜着迷蒙的雙眼,眼神沒有焦距,可踹出去的那一腳卻穩準狠。
沈淮安晃晃悠悠地走到許衍之身邊,彎着脊背,将自己的頭放在許衍之的肩膀上,口中含含混混的念着:“月白,你退步了,竟然被太子扒拉開了。”
“你!你們!”太子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震驚得扭曲了一張還算好看的臉:“你們竟……”
當朝人人都知道皇帝厭惡斷袖,太子不怕被皇帝知道,可許衍之怕。
沈淮安處境本就艱難,許衍之怕皇帝誤會他是斷袖之後,對他更為不利。
他強自鎮定,矢口否認:“太子殿下就沒有要好的朋友兄弟嗎?當人人都跟殿下一樣,有斷袖之好?”
沈淮安本來安安靜靜的倚在許衍之的身上,聞言,擡起頭,口齒清晰的罵道:“滾開!離我遠點!死斷袖,令人作嘔!”
許衍之瞬間白了臉色。
時值盛夏,他卻猶如冬日裡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心涼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