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衍之剛要去拽沈淮安的手腕,他二人就被無人叟按坐在了地上,無名叟的銀針同時紮在了他們的内關穴上。
幾乎在銀針落下的瞬間,許衍之喉間湧上一股腥甜,還沒等他強壓下去,旁邊的沈淮安便噴出了一口鮮血。
“承……!”
許衍之開口的瞬間,再也壓制不住喉間的腥甜,噴出了一大口黑血。
旁邊的無名叟眼疾手快地一蹦老遠,才沒有被波及。
許衍之望向沈淮安,隻來得及看清沈淮安眼中的焦急,然後便沒了知覺。
沈淮安将失去意識的許衍之抱進懷裡,焦急地看向無名叟,“師父,這是什麼回事?”
無名叟卻點着腳尖走近,拉起許衍之的手腕開始給他把脈,嘴上還不忘碎碎念:“兩個倒黴孩子,差點噴我一身。”
“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怕髒了您的衣服!”沈淮安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看着無名叟放下許衍之的手腕後一本正經的神情,心中七上八下的,“怎樣?”
“啧啧啧。”無名叟不住的搖頭,沈淮安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就聽無名叟說:“看看這一地,你自個兒收拾啊,你師父我年老體弱,做不得重活。”
“師父!”沈淮安沉到谷底的心又一下子飄了上來,“月白沒事了是不是?師父你說句話啊!”
“瞧你這點出息!”無名叟恨鐵不成鋼,瞪了沈淮安一眼,“他沒事了,隻要你們珍惜自己的小命,他跟你一起活個四五十年都沒有問題。”
無名叟重重歎了口氣,擡步就往外走:“徒弟大了不中留啊。”
目送着無名叟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沈淮安才将許衍之緊緊抱在了懷裡,臉埋在許衍之的頸間,“許月白,我恨不得……”
沈淮安想說些狠話,卻又舍不得。
“以後可不許再這麼吓我,我會瘋掉的。”
“我說啊,你别忘了……”
無名叟去而複返,人還沒到。
沈淮安趕忙在許衍之的領子上使勁贈了一下,擡眼便被剛進門的無名叟逮個正着。
無名叟的聲音頓了一下,才繼續說:“……把這兒打掃幹淨。瞧瞧你這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他的毒解了,身體痊愈了,又不是死了,你哭什麼哭。”
“師父!”沈淮安最知道無名叟的脾氣,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并無惡意,“我就是,就是……”
“喜極而泣是吧?”無名叟打斷他,揮揮手再次往外走:“行,你泣吧,别忘了打掃就行。”
沈淮安将許衍之抱回房間,幫他洗去了一身血污,又換了衣服,這才重新回到藥廬,将藥廬裡裡外外打掃幹淨後,這才回到許衍之的房間,守着他。
沈淮安發誓,他真的隻是想守着月白等他醒過來,可不知什麼時候,他自己卻睡着了,等他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經不知躺在許衍之的床上多久,身邊卻空無一人。
沈淮安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外邊已然漆黑一片,
月白去哪了?
沈淮安掀開被子,一隻腳剛鑽進鞋裡,房間的門就被人打開了。
“師父,您再給他看看吧,這都睡了三天了,比我這個病患都能……睡。”
許衍之拉着無名叟進門,一擡頭就對上了沈淮安如墨的眸子。
無名叟歎了口氣,把自己的胳膊從許衍之手裡解救出來:“這不是醒了嗎?”
他真是拿這兩個小子沒辦法了,你擔心我我擔心你,黏黏糊糊的,非得拉着他當旁觀者。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倆,病好了就趕緊從我這兒滾回去,該幹嘛幹嘛去,别整天煩我。”
無名叟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下次一定在門口挂上一個牌子——此島禁止虐狗。
許衍之站在門邊,看着一隻腳汲着鞋的沈淮安,百感交集。
恍如隔世。
他腦海中突然冒出來這句話。
沈淮安看見許衍之全須全尾的站在自己面前,心情突然平靜了,索性就脫了鞋,盤腿坐床邊等着人自己走過來。
可許衍之隻是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一點要過來的迹象都沒有,不得已開口提醒他。
“關門。”
“哦。”許衍之回身關上了房門,剛轉回來,就聽坐在床上的人又命令道:“落鎖。”
“……”
許衍之挑眉望向坐在床上的沈淮安,對方又重複了一遍:“落鎖。”
許衍之反手将門闩落下。
沈淮安還是面無表情:“過來。”
許衍之一步一步走向床邊,眼睛卻一直望着沈淮安,一刻也不曾移開過。
就在他離床還有兩步的距離的時候,沈淮安長臂一伸,将他拉近了自己懷裡,然後一個翻身,兩人一同倒在了床上。
許衍之還來不及說些什麼,沈淮安的巴掌就落了下來,拍在了他的臀上。
許衍之人都傻眼了,他不是沒被人打過,可是被人打屁股卻是第一次。
“承瀾!”
許衍之剛抗議出聲,沈淮安第二巴掌又落了下來,這次打得比上次還要重。
許衍之什麼時候這麼羞恥過,他又不是三歲的小娃娃,還要乖乖被人打屁股。
“沈淮安,你住手。”
顧及沈淮安身上有傷,連反抗都是許衍之小心翼翼。
沈淮安已經打紅了眼,第三掌,第四掌……
許衍之生生挨了沈淮安的十個巴掌,屁股都被打麻了。
“沈淮安,你夠了,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夠了?”沈淮安紅着眼睛按着懷裡的人,“怎麼能夠?”
“你瞞着我做了多少事,你自己不知道?你讓我有多擔心,你自己不知道?你差點就死了差點就讓我再也見不到了,你自己不知道?你說怎麼能夠?别說打你十巴掌,我恨不得将你,将你……”
對着許衍之,他實在說不出什麼狠話。
許衍之知道自己把眼前這個男人吓壞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