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時準就把他倆面前的玻璃杯交換位置,端起原本屬于溫初夏的那杯,喝了一口,眼神在說:看吧,沒毒。
但溫初夏并沒有因此放下警惕,藏在桌下的手打了個一個極輕的響指。
啪。
神不知鬼不覺間,兩人杯中的液體再次互換。
是她剛才複刻的徐珂的技能。
多麼适合越獄的技能啊,但可惜,隻能互換物品,不能互換人,否則她早就溜……算了還是别口嗨,容易遭報應。就算真能溜,溫初夏也不敢溜。
上次林茵陳想把她偷偷帶離城堡,時準來截人時那副要吃人的表情,直到現在都還牢牢刻在她腦海裡,一想到就會覺得不寒而栗。
反正這場遊戲都要結束了,她隻用老老實實度過最後六天時間,沒必要再整出幺蛾子來,惹時準不高興。
溫初夏抿了抿幹燥到有些起皮唇,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喝起來。
确實是草莓牛奶的味道,因為太渴,她一口氣把這杯奶喝到一半的位置,餘光注意到時準的靠近,心裡猛地慌亂起來,正要放下杯子,問他幹什麼。
結果沒想到時準直接扼住她的下颌,把剩下的草莓牛奶全都灌進喉嚨裡。
“咳咳咳!”溫初夏劇烈咳嗽起來,結巴地問:“這裡面到、到底是什麼咳咳、什麼東西?咳咳咳……”
見底的玻璃杯“嘭”一聲放在桌上,時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絲巾,捏着溫初夏的下巴,幫她把臉擦淨,欣賞的目光掠過她因嗆咳而泛紅的眼角、耳廓、嘴唇,這才滿意地微笑起來,松開手。
“愛情靈藥。”時準語調很輕。
溫初夏忙捂住痛得要裂開的下巴,眉心緊鎖:“你、你給我說清楚!”
同時暗自松了口氣:幸好剛才把這兩杯喝的調換了位置,這裡面果然有問題,我真是太機智了。
時準回到對面的座位坐下,右手握着還是滿的那一杯,解釋道:“這兩杯牛奶裡分别放了兩種藥,一種是愛上别人的藥,一種是被别人愛上的藥。你剛才喝掉的那杯,裡面放的是愛上别人的藥。”
不。
溫初夏表情逐漸僵硬,心說:我喝的是被别人愛上的藥,所以他手裡的是……
時準握緊手中的玻璃杯,臉上閃過一瞬近乎瘋魔的神采,他的嘴唇明明是微笑着的,但眼裡卻毫無笑意,取而代之的,是自欺欺人的苦澀。
他問:“夏夏,你開心嗎?隻要我喝下這杯東西,你就從内到外,從身到心,永遠都隻屬于我一個人了。”
不。
不不不不不不……
溫初夏心裡瘋狂搖頭。現在的時準就已經愛自己愛得夠變态了,如果又喝下這個,那他得瘋成什麼樣啊?!!
不行!
絕對不能讓他喝!!!
眼看杯口就要送至唇邊,溫初夏行動跑在腦子前面,站起來,一掌打翻時準手裡的杯子。
“嘩啦——”
玻璃粉碎,淡粉色的液體潑灑一地。
“你!”時準猛地擒住她來不及收回的手,這一張臉在瞬間變得血色全無,眼裡憤怒達到溫初夏從未見過的濃度。
他怎麼這麼生氣?
溫初夏下意識愣住,開始自我懷疑:我确定隻是打翻了一杯魔法小藥水嗎?
但時準的确是氣急了,手下也沒個分寸,立刻把溫初夏拽出審訊室,一路上絲毫不顧她在尖叫喊疼,大手始終緊緊握着她纖細的胳膊,像是生怕她逃了似的。
直到将溫初夏野蠻地推進她原來呆的監牢,時準才松手,迅速關上鐵門。
“把人看緊了。”他聲音冷的吓人,讓聞聲趕至的監獄長心驚膽戰,“如果這段時間她逃了出去,我會砍掉你們所有人的腦袋。”
“是陛下!”監獄長惶恐地低下頭,“我會安排五倍的人手在門外巡視,絕對不會讓未來王後有任何機會逃出去!”
時準:“十倍。”
啥?
監獄長心裡叫苦不疊,他們根本沒這麼多人手啊!
但陛下都發話了,他隻能忍氣吞聲地答應:“……是。”
時準看他一眼,然後快步離開,臉色無比凝重。
他要讓西奧多立刻再趕制一劑靈藥出來。否則,一天之後,溫初夏會因為不知道自己應該愛誰,而變成一個絕望的瘋子!
地牢很快變得忙亂起來。
監獄長把剛才從時準那裡受到的氣,通通又撒到下屬身上,大聲呵斥他們這段時間一定要把腦袋别在褲腰帶上,把未來王後所在的囚室全方位無死角地圍個水洩不通,連隻螞蟻也不準放出去。
在他罵人的這段時間裡,沒人注意到,一隻黑色羅威納尋着空氣中牛奶的香味,一路摸索進審訊室,将地上的沒來得及清理的液體舔了個幹淨。
囚室内。
溫初夏坐在床上,撸起左側袖子,剛才被時準握住的地方紅腫起來,看起來的樣子有些可怕,實際的痛感更加可怕。
骨頭沒裂開吧?
溫初夏試着活動了下,感覺骨頭應該還是完好的,松了口氣,但接着眉心卻蹙了起來。
時準幹嘛發這麼大脾氣?
她想不出一個合适的理由來,隻能将原因歸結為——
時準本來就對昨晚的事情很生氣,但一直忍着沒表現出來,她剛才打翻杯子的挑釁舉動,無異于是往火藥桶的導火索上扔了一根燃燒的火柴,他當然得炸。
溫初夏無力地躺到在床,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天花闆,自言自語:“可我也是為了你的心理健康着想啊,再愛下去,人都要癫了……”
當夜,溫初夏差點又失眠,在床上翻了不知道多少次身,才終于強迫大腦進入待機狀态。
……
迷迷糊糊間,溫初夏感覺有一具溫熱的身體重重壓在身上,直壓的她喘不過氣。
與此同時,一股熱乎乎的氣息撲到臉上,氣味有些奇怪,有些難聞。
緊接着,一截濕軟滾燙的東西開始反複觸碰她的臉頰,讓她整張臉都變得濕漉漉的,像被某種粘稠的液體洗過一樣,難受極了。
溫初夏以為自己正在做夢,在夢裡被鬼壓床了。
鬼的名字叫時準。
而夢裡的場景,則和昨晚一模一樣。
時準壓在她的後背上,叫她既不能動彈,也難以呼吸,一直撫摸着,親吻着,刮蹭着。
哪怕她哭得再狠,求饒的話說再多遍,時準也全當沒聽見,反而還更加過分地欺負她,皮膚都磨紅了磨痛了也不停。
這場夢做得太真實,溫初夏沒忍住,真情實感地哭出了聲,邊哭還邊罵:
“時準你個王八蛋嗚嗚,就知道欺負我,還把、把我關起來。我不喜歡這樣,不喜歡被關着,我要自由,我要離開這裡,快放我走嗚嗚嗚……”
哭着哭着,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不見,溫初夏感覺身體一輕,是對方将她抱了起來,而後,耳邊響起獵獵的風聲,夜晚的涼風吹得她濕漉漉的臉頰一片冰涼。
溫初夏打了個寒噤,眼皮掀開,仰起頭,看見了一張完全陌生的、詭異的臉。
?
她徹底清醒過來。
這人誰啊?
怎麼長得跟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