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哀!這邊!”
盛九張手裡烏鴉羽毛幻化成的短刃斬斷石筍時,聽見發出的異響,朝着文哀喊道,指向頭頂的那片青銅枝桠最粗的枝幹。
文哀的判官筆凝結出的墨汁,朝着指示的方向甩出刺向枝幹,瞬間那些枝幹仿佛有生命般發出尖叫聲。
“啊────”
空間中發出難聽刺耳的聲音,度朵的苗刀刺穿眼球時,發現刀下的眼球不正常的晃動,似乎下一刻就要發生爆炸似的。
苗刀抽離的瞬間,那顆碩大的眼球突然劇烈收縮,封燼摟着度朵的腰暴退三步,腳下的戰術靴擦着地面刮出火星。
“閉眼!”
度朵看着那眼球的豎瞳孔迅速收縮,她的下意識猛地發覺這是一種捕食者的“誘導”信号,趕緊讓封燼閉上眼。
眼球炸開的刹那,千萬條紅血絲如同活蛇般激射而出,度朵反手擲出的苗刀在空中旋成一道銀弧,斬斷的血絲竟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那些落地的殘肢瘋狂扭動着,像被切斷的蜈蚣般互相吞噬融合。
整個迷宮開始震顫。
青銅枝桠寸寸斷裂,銅鏡分裂成一片接着一片的,她們踩過的陶土拱橋正在軟化,橋面浮現出血管般的紋路,所有紋路都朝着同一個方向流去,仿佛整座迷宮正在被抽幹生命。
“跟着血線走!”封燼拽起度朵躍向最近的地縫,那些蠕動的紅血絲突然彙聚成指引路徑,在迷宮崩塌的轟鳴中為他們開辟通道。
當最後一面石牆坍塌時,所有人影從不同方向的煙塵中沖出——
駱琳三人的□□還冒着青煙,王才休背後裹屍袋的拉鍊崩開半截,雪漫融的戰術靴上還沾着陶土,而文哀的判官筆尖正滴落墨汁,在地面與他們腳下的血絲殘骸交融。
度朵的苗刀铿然歸鞘,刀柄上還粘着一片沒甩幹淨的眼球薄膜,封燼的匕首在指間轉了個寒光凜冽的圓弧,刃口映出每個人驚魂未定卻又戰意未消的臉龐。
她們所有人重新聚集在迷宮入口處,但是此刻她們面前迷宮全部消失不見,但是隻見頭頂剩下的紅血絲倒吊着一個人,而那隻癟下去的眼球之中露出一個人垂下的腦袋。
“這是?”解雙雲看着不知道是否還有生命體征的兩個人,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查看。
“我知道他是誰!”宋玉升跟在她後面,看到倒吊着人的面容時喊道,“旅遊團裡的郝來生!”
倒吊着的男人被盛九張和宋玉升放下來後,雪漫融試探着男人是否還有氣息,下一刻松了一口氣說道:“還活着,隻不過脈象比較微弱。”
而另一邊度朵、封燼兩人将眼球裡的男人拖出來時,發現他穿着屬于先遣隊的作戰服。
兩個人都是顫抖着手去試探男人的鼻息,她們這一路走來已經遇見兩位犧牲的先遣隊隊員,最不想看見的就是再有死亡發生。
“沒了。”
封燼皺着眉眼裡都是遺憾,而後低下頭後站起身看向其他人,對着她們低聲說道。
度朵蹲着看着男人的屍體,整個人身上沾染着眼球裡的黏液,嘴角溢出深紅色的陶土。
她抹去男人屍體上的黏液,他胸口處的口袋鼓鼓囊囊的,度朵從裡面掏出來塑料袋裝着的小本子。
翻開第一頁:地宮觀察日志──謝一洲
“重大發現!我們所勘探的這個地宮與古籍所記載的祭祀冢所相符!
這個地宮不僅僅是普通的祭祀冢,還是上古所記載隻進不出的祭祀冢──獠祭淵。”
度朵疑惑地看着日志所寫的發現,還是交給蘭賀好了,說不定她知道什麼是“獠祭淵”,轉身将日志交給蘭賀後,從包裡拿出裹屍袋。
在盛九張将謝一洲的屍體放入裹屍袋時,度朵猛地發現他的屍體有些不對勁。
“等一下,他,少了一根手指。”度朵看着屍體的左手小拇指被削掉一截。
“我好像記得安妮塔也沒了一截小拇指,任盧則是左臂沒了。”盛九張也是疑惑道。
兩人将屍體放置好後疑惑起身,轉身就見蘭賀拿着那本日志的手在顫抖。
“怎麼了?”
雪漫融用願力包裹住郝來生的脈象,做好後續保護措施同樣起身,碧雲門很難得看見蘭賀的臉上浮現震驚和恐懼的表情。
蘭賀動作機械地将日志合上,而後咽了咽口水對着圍過來的衆人說道:“我們現在處于‘獠祭淵’。”
衆人不明所以,度朵微皺眉頭問道:“‘獠祭淵’怎麼了?”
“普通的祭祀冢隻是後代用寶物、牲畜來祭祀,而後者則是所有人都是祭祀品,也就是‘獠祭淵’,古書記載過:生者無歸,骸門永閉,亡骨作香。
但是這種祭祀冢一直沒有被證實過是否存在,隻是上古‘獸性’為主的時期有過流傳。
在看到鬥獸場的時候我就應該想起來的,‘生死窟’、‘百骸蝕蠹’,這些都是‘獠祭淵’特殊的存在。”
蘭賀無力地閉上眼,日志本被她握得死死的,整個人都在顫抖。
“生者無歸?”宋玉升腿一軟,一屁股無力地坐在地上,聲音都有些發怵,“我們不會都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