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講理的家長來找茬,她就手口并用連咬帶掐打架,輔以alpha的s級信息素威壓,壓抑得附近所有袖手旁觀的鄰裡叫苦不疊,逼得那些家長自認倒黴主動賠禮。
再次發現柳琳的尿布無人更換,她就将那包屎尿扣在渎職的護工頭上,而後持續投訴到療養院退費。
她就是瘋狗,是基因突變的惡獸,滿身利刺滿嘴尖牙,任何試圖占她便宜的都要被紮得血肉模糊,任何試圖折辱她的都要被咬得半死不活。
最後,她變賣家宅,帶着柳琳來了滬川開啟全新生活。
柳以童踩下油門,将車加速駛出那段荒路。
一如年幼的她,用細嫩的犬牙叼着母親後頸的皮毛,拼盡全力逃離原先泥濘的狗窩。
下一段路倒是生機盎然,道旁嫩樹在盛春長出斑駁綠葉,村郊的農夫扛着農具說笑走過,鋤頭尖沾着潮濕的泥,應當是剛松過要播種的地。
是尚未明朗,但暗藏希望的景象。
像極了她們剛在滬川落腳的時期。
柳以童将柳琳送進靜宜區療養院,自己則上了私立高中,課餘打工補貼以減緩存款的消耗速度。
這段時期很辛苦,卻也充實,偶爾得知阮珉雪回滬川,想到或許能在某個街區與其擦肩而過,隻是幻想都能讓柳以童感到,城中逸散在空氣中的能量,正逐漸湧回她疲憊的身體裡。
然而,高三報考時期,面對高額的學費和見底的存折數字,柳以童在一處公園秋千上坐着搖晃了一整夜,還是做了個決定。
她參加了高考,分數不錯,卻在收到錄取通知書時将其鎖起,選擇簽約偶像劇場,參加工作。
不是付不起學費,而是承擔不起上學後家用無收入的虧空。
柳以童自幼表現出對舞蹈的興趣,柳琳曾私下額外打工偷偷供柳以童學街舞。
這個秘密,母女倆一直瞞着家中那個賭狗數年,柳以童的舞蹈學費,是她倆“偷偷”攢出來的錢。
有舞蹈基礎的她成為偶像理所當然,柳以童選擇入行,當然也有額外的私心。
她也有夢想,想去那個人所在的光鮮的世界看一看,想憑自己的努力攀登到足夠高的位置,遙遠又平等地看一眼相近圈子裡的那個人。
不再以仰視的角度。
隻是想平等地,看那個人一眼。
車前的風景再度變化,柳以童已驅車接近城中心的景色。
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繁華市景托着一城人虛幻又務實的夢。
包括劇場裡的年輕偶像們的夢。
隻可惜,資本家總不當人,偶像劇場給她們承諾的出道遲遲沒有兌現,隻以實習生的極低補貼壓榨了少女們一整年的價值。
這段懷才不遇的日子裡,從來習慣潛水的柳以童為了發洩,偶爾會在阮珉雪的粉絲群冒泡。她難得的幾次發言引起了舒然的注意,得到了對方的好友申請。
再然後,或許私聊時她給阮姐的那句“人間昭昭雪”的印象詞,讓舒然窺見了這少女靈性與詩意的一隅,之後,柳以童有時會收到舒然的線下邀約。
她知道舒然家境極好,作為獨女也盡享寵愛,如今大學将畢業,同齡人都在思考出路時,舒然父母反鼓勵女兒多玩多享受。
因而每個邀請,柳以童都拒絕了,她與舒然是兩個圈子的人,她融不進去。
柳以童第一次應舒然的邀請,是在上個月,隻因寄給她的邀請函上火漆套刻了“阮”字,那回,舒然辦的是場阮珉雪主題的茶話會。
柳以童後來對那場茶話會記憶不深,唯一的印象,是所見喧嚣,像極了雷諾阿繪制的《紅磨坊的舞會》。
與會的都是舒然的朋友,換言之,都是光鮮亮麗的上位者。
其中不少貴氣的女生帶了伴兒,面容精緻的青年們表情谄媚,柳以童遙遙看着,認出個别是她偶像界的十八線同行。
柳以童獨善其身,于角落長身玉立,穿着簡單的綢面襯衣,灰藍色在明光下淌着流光,領口的系帶松垮搭出個結,垂落的緞帶引導人視線落在那柄勁瘦的薄腰上,而後往下是被黑色西褲兜着的修長的腿。
她在那場茶話會遊離于油畫之外,成為欣賞畫的看客,同時也因清冷超然的氣質,不自知地成為畫中人一齊窺探的風景。
有位穿昂貴西裝改制禮服的成熟姐姐向她搭話,她一開始應得懵懂,三言兩語後隐約察覺,對方正進行缱绻的引導。
這是她第一次經曆這種事,面上鎮定,大腦卻空白,一時不知如何回應才算得體,好在舒然在這時主動替她解了圍,爽朗道“她和我們一樣是同好,不是誰帶來的伴兒”,為她擡了身份,婉拒了“桃花”。
借這契機,兩個女孩敞開心扉,聊了不少事業觀與人生觀。
柳以童第一次得知,舒然雖出生富貴,卻受父母熏陶,并非驕奢淫逸之輩。舒然愛好追星,因近水樓台得知諸多肮髒内幕,這麼多年下來,也就對一個阮珉雪長情。
受偶像鼓舞,舒然也夢想塑造如阮珉雪一般的人物,可惜夭折了不少苗子,要麼初見繁華便毀于誘惑,要麼毅力努力與天賦受限,最終也沒挖掘出志同道合的夥伴。
舒然也第一次得知,柳以童看似清冷平靜的外表下,燃着如何孤高且桀骜的野心。
少女尊重這茶話會裡選擇成為富姐玩伴的偶像們,自己則志不在此,因其看清那些人的短視,屈于人下所換的資源是滋潤的,卻非長遠的,也絕非足夠的。
柳以童野心極強,眼光亦狠辣,她要去到能與阮珉雪比肩的位置,并為此早早預設好舍棄與争取的準備。
“要合作嗎?”舒然笑着問她。
柳以童也笑,“看來我通過了你這場茶話會的考驗?”
就這樣,一個明牌的瘋子和一個含蓄的瘋子,達成了共識。
這就是柳以童與舒然合作的契機,出于對同一個女人不同的執念。
也或許正因高度相似的目标,二人在事業方向上的溝通一直很順暢。
沒多久,柳以童向偶像劇場提出解約。
也就在最後一場公演當晚,她撿到了阮珉雪,進行了第一次臨時标記。
柳以童在那夜噬咬手腕的傷口正緩緩愈合,一開始有點癢,沒幾天就結了痂,除了不太美觀,沒有其他影響。
可不待傷口落痂,柳以童就和舒然産生了第一次意見分歧。
關于舒然為她争取來的第一個劇組内推——
阮珉雪确定進組的《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