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學早上好,下面播報一則通知。”
“高二(四)班許念同學于2018年2月6日在女廁所對女生實施一系列騷擾,包括但不限于拍照,錄音,對學校造成不良影響,為規範管理制度,加強對學生的管理,根據《瑤城市第十一中學》違紀處分辦法,第十四章第五節第四十七條:以語言、文字、圖像、肢體行為等方式對他人實施性騷擾的處分規定①,經學校讨論研究決定,給予許念同學開除學籍處分決定,望廣大同學引以為戒,自覺遵守學校的管理制度。”
“操。”陳述忿忿不平,腳踩在椅子上,“林逸軒真特麼不是人,許念絕對是被這狗東西忽悠了,他們老班也是,就這樣看着他被拉走?操。”
“不然呢?”陸知年轉着筆,有些犯懶,有一搭沒一搭的,“咱也不知道許念那天晚上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出現在女廁所,剛好被攝像頭拍到,剛好又有‘人證’,簡直巧到離譜。”
“操。”陳述拉開凳子,敦地坐下去,“這不明晃晃的在保護林逸軒那傻逼麼,誰特麼做壞事還往攝像頭前湊,腦幹缺失有病啊?”
他湊過去壓低聲音,“陸哥,林夢染那邊怎麼說?”
陸知年雙腿自然伸展,筆在幾根手指間徘徊,“她畢竟是女生。”
“隻要她願意,林逸軒做的那些事,不都可以公之于衆了嗎,哪有那麼麻煩。”陳述有些疑惑。
“陳述,不是每個人都能在受到傷害後還可以坦然面對,總得給他們治愈的時間。”陸知年眸光一閃,“至于林逸軒壞事做盡,還愁找不到機會抓不着把柄,讓他再蹦跶蹦跶幾天。”
“對了。”陸知年從桌肚摸出瓶牛奶,咬開個小口,“這事要是被洩露出去。”他用手抹了一下脖子,“懂?”
“操。”陳述眼神哀怨,“不至于吧。”
陸知年餘光瞥到一個人影,忙收回腳,坐直身子。
江澈在他前邊坐下來。
手指沾有水,正低頭找紙。
後頸白皙漂亮,有一顆紅色的小痣,純白的T恤勾勒出精瘦的腰肢。
陸知年收回視線,叼着牛奶盒子,“去廁所嗎?”
“去呗。”陳述摸着頭,跟在陸知年身後出了門。
江澈手裡攥着一張紙條,展開是一串暈染開的号碼。
廁所在盡頭,要經過四班,有幾個人像猴似的上蹿下跳把走廊占得滿滿的。
其中一個男生拿着抹布翹起蘭花指,肩膀露出半個,硬生生凹出嬌羞樣,“大王,來抓我呀~”
“小美人兒,朕現在就來好好疼愛疼愛你~”矮胖的男生眼上蒙着黑布,四處亂摸。
“來呀,一起玩呀。”
陸知年目不斜視,徑直朝廁所走去。
忽然,被人攔腰抱住——
“小美人人兒,安心做我的壓寨夫人吧。”說得九曲十八彎,笑得猥瑣十足。
“嘶——”周圍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那人絲毫沒注意到有什麼不對,扯下黑布,“夫人~”
等看清抱住的人,迷茫,恐慌,沉默,最終演變成龜裂。
“陸、知、年。”
陸知年垂下眼,手上的那隻手自覺收回,“那個……咳……對不起。”
“讓開。”陸知年冷冷道。
刷一下,幾個人迅速分成兩撥緊緊貼着欄杆,陳述跟在陸知年後邊頗有狐假虎威那味兒。
“操,吓死人了,陸知年……”
陸知年猛地回頭,走廊上的人看天看地看風景,假裝很忙。
沒瞅見人影才敢說話,“聽說,這次還是陸知年去舉報的。”
“保真嗎?”
“必須的,都有人看到陸知年和警察談話,後邊許念就被帶走了。”
一人弱弱發言,“我靠,不會有什麼隐情吧。”
有人立馬反駁,頗有不屑,“能有什麼隐情,證據都擺眼前了。”
“隻是沒想到許念居然會做這樣的事,還以為那小娘炮喜歡男人,喜歡走後門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
“誰能想到呢……”
話未完,一本作業本遞到他們面前,“不要閑聊了,下節課就要交了。”
雙手合十,“軒哥,你真是救苦救難活菩薩。”
林逸軒搖頭,“快寫吧。”
等人回到位置,林逸軒的表情冷得可怕,“陸知年。”
“陸哥,作業寫了嗎?”
陸知年翻了半天,找出一張嶄新的,連名字都沒寫的卷子拍桌子上,“沒。”
“嘿嘿,我也沒寫,寫寫陶大肚的就行,其他老師都讓學委查。”陳述叼着筆蓋,雙手開動,搞出一堆鬼畫符。
陸知年大馬金刀往那一坐,“學委是誰?”
陳述指了指前邊。
“哦。”陸知年不冷不淡應了一聲。
“述啊,其他科給我抄抄。”
“啥?”陳述滿臉詫異,“你今天居然要寫其他科作業了?”
陸知年一書拍他頭上,“閑得無聊。”
看到手裡一大沓卷子的時候,陸知年後悔了,“兩天七張卷子?”
“嗯。”陳述點頭,繼續插刀:“還要背書,自習要抽背。”
陸知年頭疼,這作業誰愛寫誰寫,拎起書包正想跑路。
“陸知年,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