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我見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

“少看點警匪雷劇。”

陸知年：“……”

巷子口乞讨的老爺爺還在，一見到江澈就摸過來拉住他褲腿，“孩子給點錢吧，我已經一周沒吃飯了。”

“沒帶現金。”

老爺爺從兜裡掏出一個二維碼，“掃碼也成。”

江澈當着他面，把手機晃了晃，“老年機。”

江澈不隻一次被要過錢，小時候見他可憐還會把兜裡省下來的錢給他，同樣都是苦難人，能幫一點是一點。

幾天後，江澈在麻将館裡看到了他，看着他和一群人争得面紅耳赤，江澈感到無比陌生。

那張慈祥的臉，也染上了錢欲，變得可恨惡心。

自此，江澈就不怎麼搭理他了。

江澈從小學讀到高中，他也從中年變成老頭，什麼都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他們都在為各自的生活所努力着。

“噗嗤！”

陸知年看着江澈冷酷的臉，一下子破功了，“我帶了，我替他捐。”

說完一股腦把東西掏出來，看見那張黑色的卡，老爺爺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這是假的，裝逼用的。”陸知年夾着黑卡，從錢包裡拿出錢，“給，剛好五十塊。”

老爺爺不願意放過這條大魚，指着二維碼，“讨不到錢的話會被打的。”

“報警呗。”

老爺爺一噎，“那是我兒子，老伴還躺在醫院等着錢救命呢。”

陸知年大叫一聲，“更應該報警，像這種有暴力傾向的人，就應該進局子蹲一陣子。”

江澈看不下去了，哪來的兒子，哪來的老伴，為了錢真是臉都不要。

“行了，怕你兒子打就報警，這麼大個人了還真指望靠父親乞讨掙錢啊，去工地，餐館，進廠總會找着路，實在不行就去賣血吧。”

陸知年也道：“就隻有五十多的沒了，不要就還我。”作勢要去搶。

“要的要的。”老爺爺趕忙把錢藏在衣服裡。

等他們走遠了，老爺爺把錢用手搓了搓，沖他們吐口水，“窮鬼！”

“江澈，你居然還在用老年機。”陸知年非常震驚，都快成老古董了，還能用嗎？

“沒什麼不能用的，可以打電話，發消息。”

“啊？你都不玩遊戲的嗎？”

“不玩。”

陸知年立起大拇指，“吾輩楷模。”

江澈靜靜看了他一會，“你怎麼就把錢全給他了。”他想問，你看不出來他是裝的嗎？但轉念一想，或許像陸知年他們這種小孩連社會的險惡都沒見識過。

“區區五十塊而已。”陸知年滿不在意，“就一頓飯錢，給就給了，就當做好事了。”

江澈腦瓜子嗡嗡的，雖說不要對别人的錢有太強的占有欲，但還是可以适當的提醒一下。

“他是騙錢的。”

“我知道啊。”陸知年理直氣壯，“我都看到他藏起來的那條腿了。”

江澈搞不懂他的腦回路，“那你還捐？”

陸知年更是一臉莫名其妙，“他不是拉你褲腿了嘛，我怕他力氣太大把褲子拽下來了。”

江澈：“……”

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謝謝您！”

陸知年擺擺手，“不客氣。”他摟過江澈的肩膀，“再不回家就天亮了。”

江澈推開家門前還在跟陸知年強調，不要亂講話，他再三保證一定看眼色行事。

然而，江澈敲響門，從裡邊探出一個腦袋，“爸。”

陸知年莫名有些激動，一激動就容易出錯，一出錯就不帶腦子，一不帶腦子就啥都可能發生，他沉默幾秒，硬生生叫了一聲爸，要不是空間不容易，高低得來個九十度鞠躬。

江澈：“……”

江穆清被吓了一大跳，這才看清兒子後邊跟着的男生，露出一個淺笑，“同學你好呀，快進來。”

他彎腰拿出幾雙花花綠綠的拖鞋，“家裡有點小，還舊，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陸知年把腳伸進一雙粉紅色帶兔耳朵的鞋子裡。

“陸知年。”江澈小聲叫他。

“怎麼了？”

“你穿了我的拖鞋。”

陸知年低頭看了一眼粉嫩嫩的鞋，又看了一眼江澈，“挺好看的，借我穿穿呗。”

江澈用力掐了他一下，他嗷了一聲。

江穆清轉身就見陸知年眼淚汪汪的，像受了多大委屈，“小同學怎麼啦！”

“爸爸，江小澈掐我。”陸知年毫無羞恥心。

江澈咬牙切齒，“陸知年！”

“您看，他還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