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購物軟件上刷了快一個小時,遲白才猛地意識到。
王瑾還沒有來。
她忍不住發了條消息:【你還來嗎?】
那邊半天沒有回,遲白服了,幹脆先對答案。
錯了四道題,但是不知道錯在哪兒,拍照搜也隻是出來一個冷冰冰的選項。
王瑾還是沒有回消息。
“......”
遲白去視頻軟件上搜,幸好有差不多的題型,不算難懂。
全部改完,也差不多到放學時間了。
遲白收拾好書包,隔壁教室已經有人提前出來了。
教室不大,她坐在最後一排,距離牆隻有差不多一臂的距離,進進出出容易碰到她。
遲白往前推了點桌子,估摸着能讓前桌順暢地走出去,才停手。
她起身,跟在大部隊後面。
高三那邊還沒有放學,後門開着,遲白透過人群,一眼看到坐在最後一排的謝惟。
坐姿端正,聚精會神的盯着黑闆,身上散發着冷淡的氣息,讓人難以靠近。
他的鼻梁長得極好,是少見的微駝峰鼻,中部微微隆起,帶着點剛氣。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說了些什麼,他看向後門。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遲白淺笑,她看不清謝惟的表情,隻覺得,他也是笑着的。
一到時間,謝惟拿上書包幾步跨到她跟前,一抹較長的劉海劃下來,“你們放學這麼早?”
遲白下意識伸手整理,“我看他們走我也就走了。”
謝惟愣了下,稍稍彎下腰,“這樣啊,我們老師會一直坐講台上。”
“你頭發長了些。”遲白收回手,“要去剪嗎?”
“嗯...”謝惟挺直身,“再看看吧,我想留個長發。”
“長發啊...”遲白想到了件事情,沒忍住笑出聲,謝惟疑惑,“怎麼了?”
遲白出賣同胞,“剛開學時候,陳百霖和我說過你。”
“說什麼了?”
出了單元門,這是一棟老小區,周圍被各個商鋪圍着,沒有光打進來,漆黑一片。
風刮過樹葉,簌簌作響。
遲白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謝惟站在她旁邊,擋了不少風。
“說你很溫柔,還給壽星做餅幹。”
“餅幹?”謝惟臉上閃過一絲無措,随後啊了一聲,“那是别人讓我給的,我沒有給人做過餅幹。”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速極快,像是非常害怕她誤會。
“......”
盯着他有點犯難的臉,遲白莫名有點想笑,她安撫般地拍了拍謝惟的肩膀,“那你會做餅幹嗎?”
謝惟被這動作哄地心裡一塊石頭落地,“會,下次做給你嘗嘗。”他剛說完,一聲貓叫傳入兩個人的耳朵裡。
遲白垂眼,是一隻白色的布偶貓,正在蹭着她的褲腳,尾巴纏繞上小腿。
“是布偶啊。”謝惟蹲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貓條,“乖,來。”
“布偶?”遲白遲疑道:“就叫這個名字嗎?”
“嗯對。”謝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脖頸,“我不太會起名字。”
遲白失笑,也蹲下來,“那要是拿破侖矮腳貓,你就叫拿破侖矮腳?”
“我可能會叫拿破侖。”謝惟也跟着笑。
遲白家裡沒養過小動物,原因是遲景林小時候被狗咬過,對毛茸茸的動物都有所抵觸,也想過養無毛貓,但最終以“不好看”這個借口婉拒了。
其實她心裡挺想養一隻小貓的。
思付着,視線裡出現一根貓條,她擡睫,謝惟彎着眼睛,“你也喂喂試試,它看着很喜歡你。”
遲白接過,“布偶”便抛棄謝惟,一個轉身,邊吃邊蹭她的指尖。
“感覺和你發給我照片不一樣。”遲白的注意力全在“布偶”身上,用手比了個圈,結果還碰不到一起“是不是胖了點?”
沒有得到回應,她微微仰起頭,再一次,撞上他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身上,那瞬間,她好像想起了,仿佛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也這樣,對視過。
他的瞳仁始終幹幹淨淨,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
忽地,一陣閃光燈刺過來,遲白反應快,轉過頭,沒有被晃着眼睛。
大概兩秒,燈暗了下去,伴随着吐槽聲,“哎呦,忘記關了!”
“爸!”謝惟站起身,“你幹什麼呢?”
遲白閉了會眼,舒服不少,她手裡還捏着貓條,但不見貓影,大概是被光吓跑了。
“這不是看你們挺有愛的,想着拍張照片嘛。”大概是怕被強硬着删除,謝段飛催促着,“快上車,外面冷。”
遲白把剩下的半根貓條擠在紙巾裡,放在附近一塊磚頭上,待她上車後,“布偶”出來了。
謝惟遞給她兩張濕巾,遲白漫不經心擦着,想到剛才的事情。
她從小到大除了那次手腕受傷,幾乎沒生過什麼大病,所以失憶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
萬靜說過謝惟之前的樣子,但為什麼就是沒印象。
遲白猛地一想,拍了拍謝惟,“你初中畢業照還有嗎?”
“初中畢業照?”謝惟默了一瞬,低聲道:“有,我找找。”
片刻後,謝惟把手機遞給她。是初中時□□群裡的群相冊,下面還有上傳的作業。
他湊過去,指着最後一排從左往右數第五位男生,“這就是我。”
和萬靜說的一模一樣,狼尾,帶着一副圓框眼鏡,可能是拍的時候要漏出眼睛和額頭,劉海弄成了中分。神情和現在一樣溫柔,沒什麼太大變化。
要說有的話,就是瘦了點。
如果放下劉海的話,遮住雙眼,外面還有副眼鏡,看别人時從不裸露自己的眼神,總是低着頭。
...妥妥像一個陰暗逼啊。
确定了,這個“謝惟”就是印象裡的“謝惟”。
“那個時候...”遲白輕啟唇,“你認識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