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景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悶悶的。
按照原著故事線的發展,這就是畫面之外真實存在過卻又未曾表現出的場景吧。
就像是真實的世界那般,為一位英勇獻身的英雄送去最後一程。
眼前的景象讓她産生一種割裂感,像是發生在另世的故事,又像是現世的松田真的已經殉職。
不過松田被自己成功救下來了啊。
都是假的,松田活得好好的,甚至跟她同住一個屋檐下。
他會有一個好的結局。
默哀結束,不遠處的人群逐漸開始移動,一小部分人離場,另一部分人還留在原地。
洋景縮回樹後,躲避可能掃來的視線。
等了一會兒再探身向外看去,發現竟然還有人沒有走。
為了看清,洋景踮了踮腳尖。
壯年男人微俯身,朝癱坐在碑前的中年男人低頭說着什麼。
洋景眯了眯眼,認出兩人的身份——是伊達航和叔叔松田丈太郎。
松田的班長跟父親。
叔叔竟然也來了,也對,這種時刻怎麼能不到場呢?
十年未見,可能是距離遠看不清,叔叔的模樣似乎沒什麼變化。
那個想要将叔叔攙扶起來的闆寸男人有點眼熟,但因為背對着的原因洋景一時間沒能對上号。
闆寸男人又說了什麼,大概是些勸解的話,才終于将松田丈太郎從地上拉起來。
天空晴朗無雲,雖然臨近冬天但今天的太陽卻格外充足,紫外線很強。
洋景眯了眯眼,卻未料到闆寸男人突然轉頭看過來,在慌張縮回身體的同時她也看清了男人的臉。
班長!
不對,準确來說是警校五人組的班長——伊達航。
他看見自己了嗎?
應該沒有。
洋景一動不動在樹後等了一會兒,發現并沒有人靠近的聲響,她實在耐不住再次探頭向外看去。
視線範圍内,墓園裡一個人沒有。
看來班長純屬意外回頭,并沒有發現樹後偷窺的人。
洋景走出去。
穿過一排排墓碑,目标明确直至前方。
她來到墓碑前。
“松田陣平于11月因公殉職”
果然,沒有生卒年月,連照片也沒有。
大概是為了保護公職人員的家庭信息。
點燃的線香煙霧還在袅袅上升,墓前擺滿了各式貢品,潔白的米飯、清香的酒、鮮亮的水果,還有一束束堆積着的潔白菊花。
微風吹過,她仿佛聞到了談談花香。
線香燃到一半,洋景發現其中一根有隐隐歪倒的迹象,正想要伸手去扶正插牢,一隻手卻突然捏住她的肩膀。
洋景驚愕回頭,頓時一僵。
隻一眼便認出了身後帶遮陽鏡的男人。
雖然帶了灰色針織帽,但露出的幾縷金發還是表明了他的身份。
金發,小麥色皮膚,不會有錯,是降谷零。
今天是什麼運氣,五個人中一下湊齊了兩個。
也不對,作為同期理應是要來送上一程的。
也也不太對,眼下這種情況,首先要思考她該作何反應!
“這些貢品才剛擺上去,就讓它們多在這兒放一會兒吧,”順利制止住這小孩的下一步動作,安室透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
借線香的火,放在唇邊抿住猛吸了一口,香煙被成功引燃。
他沒抽,而是探出煙頭放在墓前讓它自個兒燃,随後再用同樣的方式引燃另一根。
這根是留給安室透自己的。
被晾在一邊的洋景看到這畫面感覺哪裡怪怪的,她好像沒見降谷零吸過煙。
透子也會吸煙?
是為了陪松田一根嗎。
然而安室透僅僅隻是引燃,之後便夾在手指間任它自燃。
5分鐘後,安室透才算吸上了真正意義上的一口,煙葉燒近手指被無情掐滅。
這期間洋景沒敢直接走,安室透也沒怎麼搭理她。
氣氛有幾分沉重。
“喏,身上就這些你先拿着去買點别的東西吃,有空就來掃掃落葉,平時照顧照顧這裡,算是幫幫叔叔的忙,”安室透從身上搜刮出一點零錢塞進洋景手裡,像是想到什麼補充,“這樣,我定期給你發工資,這是我工作的地方。”
安室透從手提包中拿出一份宣傳單,“甜橘便利店,可以去這兒找我要你的工資,好嗎?”
洋景試探着點點頭。
安室透擡手拿掉她頭發上的枯葉,像摸小狗頭一樣撫了撫她的頭發,走掉了。
有點想哭。
直到那人走上石子路被樹林遮住身影,洋景看看樹林裡的出口,再轉身低頭看看腳邊的貢品和白菊,擡手摸了摸頭發,再扯起身上的衣服看。
就……莫名想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