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隻聽見巨大的鮮血噴湧的“噗嗤噗嗤”聲，血液向天噴湧，灑到了陸為先的五官上。他微微皺眉，走上前去。

光芒消逝後隻剩下了一把流溢着些許靈氣的劍，劍刃插着一塊衣角，劍柄上劍穗仍在搖曳。

衣角上沾了血迹，怪物卻并不見蹤影，可鮮血似乎并不是那妖怪的，反而像來自那股神秘的妖氣。

陸為先把劍拔回來，嗅着那股血腥味若有所思。

妖怪倒下後引起厚厚的塵土飛揚，猶如烏雲，沒過多久，烏雲散去，暖陽普照整塊大地。

煙塵散去，藏在角落裡的人們陸陸續續地探出身，望着消弭的塵埃好一會兒，人聲才漸漸湧了上來。

“妖怪死了？”

“死了嗎？”

“還是逃走了？”

“是那個人救了我們嗎？他是神仙嗎？”

“是他！”

“是他！”

“是仙君！百年前救我們于水火之中的仙君又來啦！”

人聲鼎沸中，不知是誰喊出了“仙君”二字，霎時間一呼百應，所有人齊聲為人群中懵懂的仙君呐喊。

“仙君！仙君！”

“我……”

陸為先并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名号叫仙君，隻好拱手道：“過譽了……我并不是什麼百年前的仙君……”

可惜微弱的辯白融入歡呼中，根本就聽不見。

聲潮湧動裡，頗有威望的老人被攙扶着走了出來。他雖已年邁，渾濁的眼珠卻仍有曆經世事後的智慧。

“仙、仙君……”他顫顫巍巍說着話，陸為先忙去扶他。

“……老人家。”

陸為先活的歲數少說也是這老人家的兩倍，這一句老人家讓陸為先說得心裡十分别扭。

“仙君……仙君……你定是應了我們的祈求來的……”

“請一定……一定留下……與我們同慶……”

“對！”

“對！”

熱情的鄉親一擁而來，紛紛邀請陸為先去家裡吃飯，長久未和人打過交道的他差點盛情難卻，最後還是想了個辦法才從熱情的鄉親裡脫身。

一出來便要去找李思，在人群中找了許久，最後竟在巷子裡看到了被人團團圍着的奄奄一息的李思。

陸為先給他的保護陣法足夠強大，承載的人數卻很有限，他動用自身靈力強行擴大結界，撐到那妖怪逃跑已是極限。

“小公子，小公子沒事吧？”

李思虛弱地躺在一邊，耳朵聽着陌生人的聲音，一股委屈從心頭湧起來，早知道就不答應陸為先了，他想回和母親的山洞。

昏昏沉沉之中，李思聽見陸為先道：

“小思。”

然後便暈了過去。

——

遠村外，一座茅草屋伫立于中。草屋外石塊圍堆成院，門前小路幹淨無塵，旁邊有一塊打理齊整的田地。

“仙君，請喝茶。”女人從破舊的茶壺裡倒出剛泡上的茶水，雙手捧着給陸為先奉茶。

“多謝。”陸為先接過來，輕輕地吹了一口氣，卻沒有喝下去，“犬子體質不佳，給您添麻煩了。”

李思暈倒在地，是眼前的女人慷慨地讓出了自己的屋子，好讓李思休息。

“哪裡哪裡，”女人急忙擺手，“說起來，還要感謝小公子舍身相救呢。”

“哦？”

“小公子從天而降，護住了我們一大群人……”

話語借着風傳入了屋内，床上之人緊閉着雙眸，眉目間凝着痛苦。

下一刻他睜開雙眼，臉上是一種餘驚未消的表情。

映入眼簾的景色十分陌生，李思一個挺身坐起來，把端着茶進來的孩子吓了一跳。

“哥、哥哥……”

端着茶盤的小女孩怯怯開口，學着母親教導她的樣子給客人奉茶，“請、請喝茶。”

李思接了過來，道謝，然後問道：“陸——我家公子呢？”

“仙君和娘親在外面呢。”

來不及品味熱茶，李思就跳下了床，打開門，一眼便看見了陸為先。他和方才所看見的女子正在交談，隻見女子一臉疑惑地搖了搖頭，陸為先輕輕歎，然後拱手對她道謝。

女人注意到李思，對他露出微笑，陸為先這才轉過身來，輕聲喚他：

“李思，過來。”

李思想也不想地便跑了過去，陸為先自然地攬過他的肩頭，對女人說：“那麼，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女人顯然臉色一變：“仙君，這就走了麼，不再多留幾日？您不是答應了今晚和我們一起參加祭祀麼？”

“祭祀會去的，隻是不好留宿在這。”

“是嗎……”女人松了一口氣，然後道：“仙君，您可一定要來啊！”

“如果您不來，我們的祭祀可就白做了。”

“為什麼？”陸為先皺眉道，“不必如此大費周章，若為我而來，還是取消——”

“啊不，不取消——”女人連忙擺手，似乎急切地想要留住陸為先，“仙君，我的意思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