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幾人在距離他們的不遠處停了下來,過了會兒又陸陸續續地來了同樣身穿鬥篷的幾人,清點好人數之後,一個好像是領頭羊的人催促道:“好了,快開始吧,雞快叫了。”
話音落下,幾人連聲叫應。有人掏出一大把線香,十支一把分給其他人,再借着燈籠的燭火将香點燃。
香燭點燃後飄起陣陣刺激的氣味,煙霧缭繞着衆人,顯得此時此景更加詭異。
那幾人各自持着一把香,自發地圍成一個圓圈,然後順着這個圓開始走動。
這是……?
李思不解。
那幾人好似遵循着某種指令,雙手合十握香,一邊走着圓圈,一邊低頭默默禱告。
阿彩的籃子放在了中間,和她的籃子擺在一起的,還有大小不一的裝東西的布,這些布都敞開着口,各自占據着一小塊地方。
香火越燒越烈,氣味鑽入鼻尖,李思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差點被嗆出聲音,他趕在出聲前捂住自己了口鼻,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現在夜色已深,冰冷至極。
陣陣涼風吹動了地上的塵埃,帶來刺骨的寒意。寒冷吹動鬥篷,吹起了阿彩落在頰邊的一縷碎發。
阿彩感受到異樣,試圖擡頭看,卻記得那再三囑咐的禁忌,隻得默默低頭念誦,她要的不多,不過是明日交供的貢品,雞蛋米和黃符紙……
“呼……”
風聲在耳邊響起,呼呼地又像是誰在歎息。阿彩感覺身體越來越冷了,就連手上燒着的香都似乎快要熄滅,火星若隐若現。
香燭的長煙歪斜,然後所有的煙就都順着同一個方向吹拂,好像有人擋在了前面,在不停地吸食香火一樣。
陸為先閉起眼睛,再度睜開時,眼前就多出了好幾道白色的鬼影。
披頭散發、後背佝偻,長長的舌頭垂到地上,臉對臉地對着虔誠祈禱的人。
他們瘋狂貪婪地吸食着這些人供奉的香火,香火越來越淡,他們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結實。
與此同時,腳下的法陣逐漸顯現,法陣布滿黑氣,如同鎖铐一般鎖着成雙結對的一人一鬼。
“精……氣……”
沙啞重疊的聲音随風而起,手上的香也快熄滅,可轉頭去看,籃子裡和布帶裡都空空蕩蕩,怎麼回事?
“嗬……嗬……”
喑啞的嘶吼聲傳到耳中,有人從祈禱中悄悄擡起眼皮,下一刻便吓倒在地:“啊……!”
運轉的人影停了下來,陣法卻沒有停止,那人看着眼前可怖的一張面容,大驚失色:“鬼——”
尖叫忽然斷在喉嚨裡,一道鑼鼓聲驚天動地,尖銳的聲音震耳欲聾,震得那些祈求的村民吐出一口鮮血,紛紛倒地,震得樹上的二人險些跌落在地。
李思抓緊了樹幹,勉強擡起頭,他是……巫師?
“諸君切莫心急,陰陽雖兩隔,死生亦在一念之間。”
月色下,一道紅色身影緩緩落在了屋頂,他帶着面具,周身萦繞着鬼氣妖氣,在夜中顯得神秘詭谲。
“不……不……誓如山堅……君如狐狡……我等自來……”
面具後的一雙眼眸如冰似雪,他兩手執着鑼鼓,再次敲動,鑼鼓聲以他為中心散開,将那流連忘返的鬼影震得匆忙逃竄。
“知錯……知錯……”
鑼鼓聲消,一聲嘹亮的雞啼響了起來,驚慌失措的鬼聲消失在空中。
陸為先抓住時機,猛地從樹上竄出直奔巫師而去,他迅速使出法術,及時打斷了巫師逃竄的路。
陸為先身輕如燕,腳一蹬便飛向巫師,一掌向巫師襲來。
巫師即刻接過他的一掌,然後便發現自己落了這仙君的圈套——一旦和陸為先對上,就很難脫身。
一淺一深的身影糾纏起來,巫師一個翻身躲過陸為先的一擊,他警惕地盯着陸為先,手上凝聚鬼氣。
……沒辦法了,隻好打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