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祭祀的習俗呢,又有多久?”李思問。
“祭祀嗎……”樂之頓了頓,笑意更深,說:
“那更久了。千年百年,生生不息。”
“仙君,你待的日子長了就會發現了,這村子可是個愛搞祭祀的村子,無論什麼事都喜歡弄個祭祀……叩問蒼天,祈請祖先,佑我子孫,福澤萬年。”
這麼誇張,祭祀真有這麼管用?
李思暗自疑惑,若神佛真有這麼管用,“他”也不用為旁邊那個半仙半人日夜落淚了。
“不過卻很難得,”樂之說,“昨天的祭祀居然沒死人呢。”
“死人?”李思一驚,“為什麼要死人?”
樂之道:“新換的祭祀禮節火燒太旺,他們不要命似地靠近,難免會被點燃衣物,惹火上身。”
“既然如此,為何不取消,亦或者,換另一種祭祀的禮節呢。”
樂之說:“祭祀之禮長在人的心裡面,你怎麼能取消人心裡的東西。”
陸為先放下了筷子,默默地聽着樂之說的話,樂之雖然穿着簡樸,卻不像是個務農的莊稼漢,倒像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
雞鳴村也處處透露着詭異,彌漫的神秘氣息裡似乎并不隻有妖氣。就像道帝雖然沒死,卻也不在村中,遺落的妖氣怎麼會過了一天還沒有變淡的趨向。
而且他們家家戶戶都貼着驅魔符,道帝修為也不算十分強大,即使驅魔符法力微弱,不可能叫道帝來去自如才對。
還有那個奇怪的紙牲……
陸為先問樂之:“樂小兄弟,雞鳴村祭祀的次數有多少?”
“三日一次。”樂之道,“但最近是道帝出沒的時節,那就是個未知數了。”
樂之向後伸了個懶腰,笑道:“不過我猜,今晚又有人要睡不着咯。”
——
夜深,月涼如水。
等樂之入睡之後,陸為先和李思悄悄地出了門,尋了一棵大樹,蹲在枝上觀察着整個雞鳴村。
本來陸為先沒想叫醒李思,隻不過他睡不着,聽見了陸為先的動靜,陸為先隻好把他也帶上。
他怎麼可能會睡着,樂之說話神神秘秘的,不說這村子了,他看樂之都覺得可疑。
蹲在樹上蹲了半天一無所獲,李思打了個哈欠,被陸為先彈了一指,“沒有耐心。”
李思精神了些,揉着被彈的地方,“因為什麼都沒有,我等得都困了。”
“會有的,再等等。”
李思欲言又止,不敢說他覺得今晚他們會一無所獲。他低下頭,百無聊賴地看着自己胸前挂着的石頭,那石頭忽然閃爍了一下,把他的困意吓走。
他捂住石頭,竭力忍住不讓自己去看陸為先,盯着眼前去看雞鳴村的房屋。
茅草荒木搭建起一個個長方角頂的屋房,沿着街道兩旁向前延伸,在深夜裡如同妖魔鬼怪,沉默無言地擁來。
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點燈光,李思趕緊看向陸為先,用焦急的目光示意他,陸為先閉了閉眼,點點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人聲伴随着燈光而來:
“不知道這麼晚了,還能不能換到東西。”
“不知道也要試試,不然明天拿不出供品,你要把孩子交上去嗎?”
“可這三天兩頭的祭祀,家裡真是掏不出餘糧了,我們都還餓着肚子,上仙和祖先也沒有說體諒我們……”
“噓!你胡說什麼!”
“……我聽說,村長有意要恢複舊祭祀,每年一次,不然這三天兩頭的交東西,怕是村長家裡也供不上了,這幾年收成又不好……”
“唉,我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了……一個兩個都要我的命,橫豎我也活不下去了,收了也好!”
說話的兩人越走越近,李思憑借良好的目力,看清楚了其中一人——阿彩。
阿彩和她的同伴穿着黑色鬥篷,面色焦慮,她手裡挎着個籃子,看樣子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