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為先一頓，轉過身去，那李思不知何時給人抓了去，被用捆仙索綁了個嚴嚴實實。

“李思？”陸為先眼中露出詫異。

“公子……”李思耷拉着腦袋，帶着哭腔道。

李思萬萬沒想到，那個與人和善的樂之居然會捅自己一刀。

他本來在樂之家裡等陸為先回來，等着等着覺得有些無聊，就喝了點茶，喝完後眼皮打架，醒來後就發現樂之正在自己身上綁着結繩。

用的還不是普通的繩索，而是捆仙索，這下無論是靈力還是妖氣，他都使不出來了。

“樂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李思欲哭無淚。

樂之卻隻是淡然道：“小仙君，别怕，你後面就知道了。”

後來便是一群陌生人闖進屋中，把他擡了出去。

被五花大綁地遊街，李思本該是羞愧的，隻是上了街發現其他的村民比起看熱鬧，更多的似乎是惶恐，看見他們便把門窗緊閉，有孩子好奇地探頭出來都被用掃把趕了回去。

孩子。

李思終于明白了先前他去阿彩家為何感到怪異了：孩子！一路上都沒有孩子了！村落裡的孩子似乎一夜之間消失，連采之都不出門了！

“公子……快救我……”

陸為先看着他，眼裡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但轉瞬間又恢複冷靜，他問屋内衆人：“你們想做什麼。”

“當然邪魔歪道，當烹煮事之，以奉先祖！”

“好。”陸為先答得幹脆。

——

“下去吧！”

話音落下，李思身體一輕，被人連踢帶踹的趕緊了關人的地牢。

他如圓球般在地上滾了三圈，正好坐進了那隻能容納他一人的牢籠中。

地牢成長柱形，一米多深，卻隻能勉強坐下一人，頂上被一道木栅欄關着，陽光隻能從栅欄的縫隙裡穿透過來。

狹窄的地牢叫李思動彈不得，隻能仰着頭或低着頭，可怕的是他身旁還堆着一些陳年舊骨，不知是什麼畜牲的遺骸。

李思試圖掙脫身上的束縛，蛇瞳忽閃而過，最後還是因為身上的捆仙索而無疾而終。

李思想變回蛇。

這個洞的大小不适宜人，對蛇卻剛剛好。

陸為先不知道做什麼去了，居然把他抛下，雖然那些人也因陸為先的逃脫，沒有馬上處置他，不知是福是禍。

對着周圍的泥土面壁了一會兒，一行清淚從李思的眼邊落了下來，雖然他對陸為先沒有什麼期待，但也沒有想到陸為先真的把他丢下了，一種失落感還是落到了他的心裡。

陸為先在說了好字後，沒有大打出手，反而一眨眼就不見了，隻留下了悲慘的李思被當作禁脔……

堅強的李思哭了一會兒，然後重振旗鼓，擡起頭看向上方，試圖尋找破解之法。

他嘗試跳上去頂開栅欄，但腳下泥土滑腳，狹隘的空間也不夠他屈膝借力跳上去，跳了幾次無果，反而引來了看守他的人，那人一腳踹了過來，大罵他安分點。

鞋底的塵土掉落進李思的嘴裡，李思狂呸幾聲，最後掙紮道：“我要喝水！”

外面安靜了一會兒，然後一個水碗砸了過來，一大半的水當頭澆在了李思的頭上。

“……”

李思低着頭，渾身顫抖起來，上下的牙齒咬在了一起，竟敢……竟敢……

“小公子。”

怒火中燒之際，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李思擡頭一看，竟是樂之。

樂之低着頭俯視他：“小公子，你還好嗎？”

“不好！都怪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對不起，小公子，我也是逼不得已。”樂之說，然後端起了一碗水，“小公子，我剛才聽到你要喝水，我給你帶水了。”

“……”李思看着樂之關切的神情，火氣消了點，正等着他把栅欄打開，卻見樂之在洞外傾斜了水碗，水流汩汩地倒進了牢籠裡，李思就像是畜牲般，要仰頭張口才能喝水。

“……”李思一動不動。

樂之卻自顧自地倒水，一點也不在乎李思有沒有喝到，“小公子，喝呀。”

他把水倒了個幹淨，端着碗仍舊在笑：

“小公子，關進牢裡的貢品就是這樣的。你要學會适應呀。”

李思擡頭看他，外面猛烈的日照把樂之的五官都籠在陰影裡，借着陽光，李思看清了他面容線條那突兀的一角，還有那沒有眯起的雙眸。

李思忽然一個激靈，大叫：“巫師！你是巫師！”

“你終于發現了。”

樂之笑着，一股冷清的鬼氣和熟悉的妖氣卻進了牢籠裡，讓李思一震。

“妖氣……”李思喃喃道。

樂之笑着站起身，嘴角維持着誇張的弧度，眼睛卻沒有笑意，端起自己帶來的籃子離開，将李思的吼叫抛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