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如何回報嗎?”
亘師姐說這話時極盡溫柔,眼波煙雨凝珠,手已經覆上金宥倩手腕,手鍊蹭過柔荑,涼意泛心頭。
不像陸無憂這種對親密過敏臉紅的,金宥倩遵從于本心,随心所欲,她直接皓腕反扣,花瓣貼上。
蜻蜓點水即離,心起漣漪後又如止水,點到為止,這也是随心所欲。
燭台的長明燈忽地發出炸鳴聲,亘秀真面上還是很從容。
“若是在破鏡前,将靈煌劍鑄成,便更好了。隻是那靈煌劍劍坯是域外玄鐵,主材是千年玄晶石,輔材就得是陰土的天罡石。”
“這陰土屬性的天罡石較難尋,拍賣行那邊我會幫你留意些。”
金宥倩從空間袋拿出星羅盤,念起命星老頭教的玄機心法,眼裡泛起星河,羅針盤旋三周後停在東南位。
這周數代表位置不遠,聯合這方向大概位置是清河鎮。
也就是說,這天罡石很可能在清河鎮,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取。
不知覺間,眉暗不禁秋。
亘師姐信手揉了揉金宥倩的緊皺着的眉宇。
“多謝秀真姐姐,隻是……”金宥倩欲言又止。
其實她不太好多去麻煩亘師姐,她們間還隔着那段已經斷了的聯姻。
金宥倩從來沒有這麼愧疚過,但是她有不得不這樣做的原因。
但亘師姐語氣平靜安心:“我說過了,你不需要感到負擔,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而且,你隻是加速了這段聯姻的解除,它始終會破滅。”她頓了頓,“我們不需要那些枷鎖,也可以相處得很好。”
或許有些問題根本不是問題,她們保持着默契的沉默。
亘秀真的眼神很坦然和沉穩,讓金宥倩想起初次見面時,她也是這樣的神情。
……
那時,她還沒有覺醒煌靈根,靈根是晦暗的金色,除了身為金家家主的母親和步茕姐姐,金家其他人都明裡暗裡地嘲諷她。
現任金家家主就一個女兒,金家其他掌事利用金家與土家世代聯姻,将這一代嫁入土家的名額安在了金宥倩身上。
“她唯一的用處就是她體内還留着金家的血脈,能與土家聯姻。難道家主你還期盼她繼承金家之位嗎?”
年少的金宥倩因撿風筝不小心聽見議事堂的對話。
她爬上那中庭院最高的梧桐樹上,将纏住的風筝解開,并沒有立刻下來。
她望着天空:金家是個巨大牢籠,禁锢着母親。同時為了繁榮昌盛,又把她推向另一個牢籠。
樹葉紛落,一股強勁的風襲來。
她看那禦劍下落的女人身上是與自己不一樣的服飾,刻着黃龍銘文,想必是土家人。
女子立身,天高雲淡,江闊風平,服飾繁多但又天然有序。
她站在那,便是群龍之首。
直到那女子率直的目光聚向樹上的金宥倩。
年幼的金宥倩本來已經看呆了,被她這麼一盯,心裡一慌,腳下沒站穩,手上沒抓牢。
俗套地,她跌落了那山河的懷抱,意外地,很溫暖柔軟。
女子幫金宥倩理了理頭上的落葉,從芥子囊掏出一金钗将其束上。
沉木香氣撲鼻,很安心,那掌心也很溫暖。
所以,如果是與這人聯姻的話,她想她大抵也是願意的。
當金宥倩帶着風筝回到自己的别院時,侍女告訴她步茕脫離金家了。
步茕是玄天宗的内門弟子,五大世家若要成為仙門的親傳弟子,便要脫離世家。
步茕再也不會回來金家了。
步茕本清白,平時也隻配劍,所以自然沒有留下什麼東西,連一句告别也沒有留下。
但金宥倩沒有很傷感,如果能飛出去的話,那就飛得更高吧。
……
回憶淡去,金宥倩望着窗外的梧桐樹,那最高的枝丫上懸挂着明月。
“秀真姐姐,能不能陪我散個步?”
現在的金宥倩剛吸收完妖丹,很虛弱。
但亘秀真沒有遲疑,就像當初,她在樹下接住了她,她握着金宥倩的手,将其抱起。
月色如洗,道路上的青闆石很光滑,倒影着藍色星河。
金宥倩在亘秀真的背上,看着地上一圈又一圈光暈,她們好似行走在海浪上,不過,前方不是深海,是星海。
……
孑然一身的命星峰主在玄機石旁,将龍脈真氣安撫:“還好趕上了。”
他看着遠處的人影,有種自己剛剛呵護好的蘿蔔被挖走的感覺。
他白須倒豎:是器峰的弟子,肯定是亘固這家夥沒有在拜師禮搶過自己,在使暗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