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在裝，你看起來不像是忍痛能力很差的樣子。”亞森慢條斯理地對蘇蒂南說道。
其他三個人：…
亞森繼續說道：“精神力鎖也是你放出來的吧。這東西你從哪裡弄到的？還是說，烏賊的科研水平已經高超到能夠研發出這麼先進的東西了？”
蘇蒂南鐵青着臉，咬緊牙關。
“不說？那你就自己體會一下吧。”亞森的話音剛落，雷昭廷就動了動指尖。
包裹着精神力鎖的小金罩輕悠悠地在空中晃了晃，眼看着就要沒入床上兩個人的體内。
哪怕是精神力微弱的普通人類，都很難承受失去精神力之後的空虛感。剝奪人類的精神力，與酷刑無異。
兩個人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果蠅大小的精神力鎖，拼命向後挪去。
阿圖索毫不猶豫地拽着蘇蒂南擋在自己前面。
蘇蒂南一下子沒找到重心，被身後的力道推得向前撲了過去，臉色白得如漆，眼裡一片死寂。
但是想象之中的“刑罰”并未生效。
蘇蒂南看起來，看向面前的人。
上将手裡把玩着金色的小圓殼，語氣冷冰冰的，讓人聽不出任何感情，包括威脅，“你們給所有手下都下了‘死亡暗号’，對吧？”
“如果沒有精神力，死亡暗号就會失靈。”
雷昭廷挑眉，附和道：“我還挺想見識一下烏賊的‘忠心’呢。”
蘇蒂南顫抖了下身體，聲音沙啞，“放過…放過我們…我什麼都告訴你。”
亞森下颌輕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年輕人抖着蒼白的頰肉，一副不堪重負的模樣，喉嚨裡像是沁着血漬一般黏膩，“前不久，我們的會長…收到了一封…拍賣會請柬。”
拍賣會這幾個字如同閃電一般在雷昭廷的腦海中亮起。
他們前幾天才收拾完榮德拍賣行，然後烏賊又在差不多的時間收到了“拍賣會”請柬？
蘇蒂南垂着頭，繼續說道：“他競拍得到的東西…就是精神力鎖…”
他說到這裡就不再繼續了，可亞森像是很懂行似的又問道：“那你們所要支付的代價呢？”
阿圖索驚異地擡頭看了上将一眼，然後又垂下蛾翅似的眼皮，一聲不吭。
蘇蒂南自暴自棄地咧開嘴角回答道：“代價…就是确保你們知道數據晶體的重要性，并且将數據晶體順利帶回銀心。”
亞森面無表情地追問：“哦，所以數據晶體為什麼重要？”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蘇蒂南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害怕對面的兩個人因為自己給不出東西就真的動手，連話音都帶上哭腔，“我們真的不知道，這是單主的要求，我們問也問不出什麼來啊。”
雷昭廷對年輕人的柔弱無動于衷，沉着聲音命令道：“給我們看看請柬。”
“會長、會長說，請柬…請柬是一段意識序列。”蘇蒂南像是在努力回憶着，聲音磕磕巴巴的，“被植入請柬之後，人會陷入沉睡，在夢裡參加競拍。會長大人醒來的時候，給了我一個坐标。”
“起先我以為他糊塗了，可是，在那個坐标裡，我們真的找到了精神力鎖。”
雷昭廷問道：“那你們會長在哪裡？”
蘇蒂南苦笑了一聲，“烏賊的所有據點都是臨時建起來的，會長從不在一個地方待超過一天時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我都是等他來找我。”
亞森将手搭在雷昭廷的手臂上。
雷昭廷下意識繃緊肌肉，然後才反應過來上将的意思。他動了動指尖，控制護盾“砸”暈了阿圖索。
亞森走上前，俯視着一片狼藉之中的年輕人，“你示弱的樣子很惡心，以後不要這樣了。”
蘇蒂南被他說的發愣，下意識擡頭對上了上将的視線，卻又像是被刺了一下，快速地低下頭，将床單裹在自己身上。
他的右手被星刃完整地削掉，隻剩下平整的手腕橫截面，濃重的血迹在床單上暈染出水墨一般的嫣紅圖案。
局促之間，他聽那人說道：“我接受你的投誠。”
“你還能給我什麼信息？”
蘇蒂南心裡一動，如同被觸摸的蠶蛹，嚅動着唇尖說道：“會長做夢的時候說了這麼一個詞。”
“Ra‘doom。”
他小心翼翼地擡眼，大膽地對上那雙紫色眼睛，似是在讨要獎賞。
亞森卻沒看他，而是看着金色小籠子之中逐漸蒸的精神力鎖。
蘇蒂南的語氣放輕，對他解釋道：“這種東西跟細胞鎖一樣，一旦放出來，在空氣中難以長時間存在。”
“而且，它在人體内的作用時間也不長，三十六小時就會自動消解。”
亞森用指尖隔着金色護盾點了點，輕笑了一聲，“我想，以人類的科技，做不出來這種東西吧？”
“對方給你們的是已經制作好的精神力鎖，而不是這種武器的制作技術，是麼？所以，其餘的精神力鎖在哪裡？”
蘇蒂南睜大眼睛，心中一陣恐慌，下意識往後蹭了一段距離。他知道上将不會喜歡他的答案。
“我…我手裡就這些了，其他的在會長那裡。”
上将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聲音清冽而冷澈，但不容置疑。
“我可以考慮給你點時間，把你們手裡所有精神力鎖交出來。否則，我會帶着六翼，把銀河系的烏賊據點一個一個剿滅幹淨。”
“怎麼樣？”上将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商量，但實際上沒給人留一點餘地。
“我…”蘇蒂南仰着臉，對上那雙冷淡的眼瞳，“我…”
那道紫色的目光看得人心裡先是泛起潮濕，然後又凝起薄薄的霜。
年輕人隻覺得舌尖都沾染上一層冰晶，聲音卻越發清晰，“我願意。”
雷昭廷皺起眉頭，十分不爽。
光看這個白切雞的表情和那句“我願意”，不知道前因後果的還會以為亞森是在求婚呢。
上将本人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他隻是點點頭，轉身就走。
雷昭廷将地上的戒指用護罩打包起來，跟在亞森的身側。
走了沒幾步，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扭頭，和蘇蒂南的視線對上。
背後的汗毛蓦地立起，一種生理性的恐懼令蘇蒂南輕抖了下，年輕人側過頭去，不再看着上将的背影，仿佛這樣就能獲得安全。
兩個人走了沒多久，大樓外側就傳來了一陣猛烈的喧嚣，有艦艇開火的聲音，陣勢大到整個地面都帶着建築物一起晃動。
蘇蒂南的嘴角毫無溫度地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