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妖弱弱地“咩”了一聲,問道:“龍神大人他,封了你哪塊水域?”
小蚌精道:“離鏡花溪不遠,以後等我治理好了,邀請大家一起到我治下賞玩。”
蘋果樹精也抖了抖樹冠:“黃龍大人有說,他為何選中了你嗎?”
小蚌精正色道:“想必是我與龍神同為水系的關系,想當年我爺爺也是天生地養、縱橫一海的大水妖,我們這一脈的蚌精也自有一套控水的絕招。”說完,像是為了佐證自己的話,它抖了抖自己的蚌殼,不知從哪兒引來了一小股稀稀拉拉的水流。
見了這股水流,剛剛還圍在蚌精旁邊贊歎的衆妖突然沉默了。
這時,突然不知哪個妖怪尖叫了一聲:“看來以後不能叫你小蚌精,要叫你小蚌神了!”
小蚌精原本正因為沉默而無措,聽到這聲誇獎後又得意起來,兩片蚌殼開開合合,發出有節奏的敲擊聲。
“這是河蚌成精?我還以為是快闆成精了。”一旁,丁依的師兄梁凡圍觀了這場熱鬧。他感慨:“原來黃龍這麼熱心,連河蚌都管。要不讓師妹把她那裡養着的那條龍,也送去黃龍那裡算了,半個月後我可真不見得能幫她養。”
晦明還沒聽說這個事:“丁依那裡養了條龍?”
“嗯,師父新撿到的。那條龍傷得特别重,師妹說送到她那裡的時候,跟條菜市場的泥鳅精似的,渾身都是傷。”梁凡說道,手上想把漢堡掰開,結果擠了一手番茄醬。
晦明的鼻子哼了哼,不知道是在嫌棄梁凡手上的番茄醬還是别的什麼。
梁凡看了他一眼:“師弟你感冒了嗎?今天是有點冷,我看師妹也凍得夠嗆。”
晦明不耐煩道:“都說了多少遍了,我和你們這些凡人不一樣,不會因為吹吹冷風就感冒生病。”他伸出一根手指,手指瞬間長出黑色的鱗片和尖利的指甲,輕輕松松幫梁凡切開了漢堡。
“哇,謝謝!”梁凡咬了一大口漢堡,嘴裡塞得滿滿的,含糊不清地對晦明說:“也對,師弟你當然不怕吹風”,在晦明一臉嫌棄的目光中,他擦了擦嘴角的番茄醬,才繼續道——
“畢竟你也是龍嘛。”
那邊,葉瑾瑜還執着于和丁依探讨她的工作問題。
“話說,如果用法術,會讓你的工作變得簡單點嗎?”
丁依認真思考了用法術批量做PPT的可能性後,回答道:“感覺不行,我的工作都是用電腦和手機,有什麼控制電子産品的法術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畢竟她們門派創派的時候,四大發明都沒發明全。
葉瑾瑜又提議:“那或者你換個工作呢?凡人裡也有小馬這種工作吧?如果用懸浮咒來送,應該比普通凡人更快吧?”
丁依解釋:“不可能的,用法術隻會比用凡人的電動車更累。”
用懸浮咒通勤她倒是試過,原本是想避開早晚高峰,結果一次通宵加班之後,她因為太困,差點從空中摔下來了。丁依不愛和葉瑾瑜聊這個,總有一種年輕人和脫離時代的老年長輩抱怨工作的無力感。
葉瑾瑜遺憾道:“哎,時代不一樣了,我年輕的時候,隻要到有錢人面前露一手法術,他們都拼命給我送錢、求我幫他們祛除邪祟呢。”
丁依也很遺憾:“現在我要是在外面露一手法術,可能會被當成邪祟給祛除了。”
“那你工作這麼累,那條龍是不是沒時間養?”
“是啊,接到它的那天我就和你說了。”
“抱歉,是為師考慮不周,不行的話,還是讓小馬拉回來吧。”
“拉不回來了,那條龍我已經随便找個地方丢了。”丁依又夾了一塊葉瑾瑜的炸雞。
葉瑾瑜睜大了眼睛。“你把那條龍丢了?”
“嗯,不是按你說的嗎?養不了就随便找個地方丢了。”
“啊這……為師那是開開玩笑。”
“啊這,那怎麼辦?丢都丢了。”丁依說着,筷子又往葉瑾瑜的盤子裡伸,發現隻剩最後一塊炸雞,她又把筷子縮了回來。
葉瑾瑜把這塊炸雞夾進丁依的盤子裡,小聲地問道:“真丢啦?你不是說那條龍的傷很重,還沒開靈智,不會法術也不能化形,應該不能自己行動嗎?”
“那也沒辦法,上班太忙我也沒時間。”
“那你丢哪兒了?”
“塞進馬桶沖進下水道裡了。”
葉瑾瑜舒了口氣——看來沒丢。
“下次再送妖怪過來,不要這麼突然了,至少等我回了你信息再說,特别是像這幾天,剛好和我工作撞上了,我忙得就跟石頭往山下咕噜噜滾似地,真的照顧不過來。”丁依連珠炮似地抱怨。
葉瑾瑜連聲表示“為師錯了”,又問道:“那你什麼時候把那條龍送回來?”
“送回你這兒嗎?我問了梁凡,他說過半個月後可以幫我養。”
葉瑾瑜立刻從善如流:“那你送他那兒吧。”
丁依想了想,改口道:“還是送回你這吧,等我這次出差回來就送。”她明天就要出差,今晚把那條龍送回來也有點匆忙。
她想起什麼,又問葉瑾瑜:“我把那條龍送回來了,還算完成了一條KPI嗎?”見葉瑾瑜故作難色,她拿筷子敲碗:“它那麼重的傷,可是我救的,就算送回你這兒,我也照顧了它将近十天呢!”
“算算算,算你的KPI!”葉瑾瑜道,她歎了口氣,“下次不方便,直接跟我說吧,倒也不用你這麼透支身體。”
丁依低下頭:“一碼歸一碼,工作雖然累,但欠了您的,我該還還是應該還。”她用筷子戳起一個蛋餃,“等我熬過這幾個月工作最忙的時候,我和您說,您再把妖怪送來。”
葉瑾瑜沒說什麼,隻是揉了揉丁依的後腦勺。
過了一會兒,她又問徒弟:“那你出差,那條龍就待在你家裡?”
丁依這才想起:“其實我這次回來,也是想找您借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