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頭擦着他的頭發絲過去了。
月昇迅速爬上轎子,頭也不回:“我這就滾回去拿,阿初你等我!”
地上黑煙驟起,轉瞬之間這群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歲初在原地灌了幾口茶,喚了竹青過來,吩咐道:“去把臭龍找回來。”
不應那麼早放棄治療的,既然殷晚澄還有清醒的機會,那她豈不是又可以繼續折辱他了?
過了個把時辰,等得他有些心焦,竹青慌張來報:“上神他不見了。”
“他一個傻子能跑哪裡去?”歲初皺眉,“附近可找過?”
“找過了……”竹青抹了一把冷汗,瞧見歲初沉下來的冷汗,心慌不已。
她就說,上神傻成那樣,扔出去真的很危險!
“帶我去扔掉他的地方看看。”
遠離蔭山不遠處的一處荒草叢中,是竹青與殷晚澄分别的地方。
歲初查看了一下四周,若是他自己走,這荒草定會有龍尾拖曳的痕迹。
可是沒有,四周隻有幾顆果子掉落在地上,還有幾處不連貫的雜草被踩到的痕迹。
所以,殷晚澄是被旁人帶走了。
歲初吸了吸鼻子,空氣裡隐隐約約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讓她無比讨厭的味道。
是狐狸味。
此處位于巫山與蔭山交界之處,巫山山主是一隻皮毛漂亮的白色狐妖蔺盈盈。
蔺盈盈此妖天生善妒,記恨所有比她貌美的女妖,自然與歲初不對付,暗地裡踩高捧低,诋毀歲初冷血,性格孤僻不近人情,表面上還因為兩山相鄰裝作姐妹情深。
歲初沒去揍她,單純是因為歲初發現在蔺盈盈陰陽之後,少了許多上門煩她的妖怪,耳根子清淨多了。
因此,隻要蔺盈盈腦子不抽,歲初就懶得搭理她,兩山之間維持着一個相安無事的狀态。
但誰讓她打殷晚澄的主意。
歲初不要的東西,也沒有便宜她蔺盈盈的道理。
*
殷晚澄蜷縮在樹下,将自己縮成一個團子,像一個受驚的小幼崽一般雙手緊緊抱住自己,帶了血的龍尾将顫抖的身子裹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個方向,表情無比僵硬。
一隻狐妖扭着細腰靠近他,手中匕首在烈日下泛着冷光。
剛才她正是用這把匕首,剜了他一片龍鱗,又劃傷了他的手臂,放了一碗龍血。
“白長了這麼漂亮的一張臉,竟然是個傻子。”
“大概是一條剛剛破殼的小白龍吧,雖然沒有修為,不過白龍一身是寶,所以還是有用處的,不然我們也不會撿個傻子回來。”
“怎麼沒人管你啊?過來點,姐姐們要你。”
不過就是喂了點吃的,這傻子就對她們親近,當着他的面拿出匕首的時候,他還覺得是玩具,傻乎乎直笑,而後匕首就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刺向了他。
殷晚澄聽不懂她們說的話,但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痛意,當即拼命的掙紮,卻被另外幾隻狐妖按住了軀體。
剜下的龍鱗潔白,不摻雜一絲雜質,清洗掉血迹之後,鱗尾帶着淡淡的粉色,轉換幾個角度,呈現出流光溢彩的白。
其他狐妖見了,争先恐後也想要龍鱗作為裝飾,因而帶血的龍鱗又多了幾片。
世間白龍本就稀少,這麼多年來隻有仙界那一位,可誰敢去弄他的龍鱗啊?況且他們這種低階的小妖是沒有緣分相見的。
剜了龍鱗還不夠,狐妖又放了一碗血,就算這白龍沒有修為,一滴龍血,有延年益壽、美容養顔、提升修為之效。
她們打定主意,趁着山主蔺盈盈不在,先剜幾片龍鱗藏起來,再取點龍血讓姐妹幾個享受享受,再将其獻給狐妖王,說是撿了個傷痕累累的白龍,反正這傻子說不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隻狐妖重新蹲到他面前,毫不憐惜掐起起他的龍尾。
殷晚澄身子緊繃起來,抖得更厲害了,尾巴下意識地想要抽回來,可是剛才那幾個妖怪按住他,用棍棒教訓他的痛楚深深刻在他的記憶裡了。
他不懂為什麼會挨打,又好怕挨打,尾巴僵在狐妖手裡,不上不下。
長睫微微顫動,慢慢起了一層霧氣。
“乖一點,受的委屈就會少一點。”
狐妖發出一聲譏笑,眼看着傻龍沒有掙紮的動作,匕首猛得刺入尾部,便聽見他喉間洩出一聲嗚咽。
狐妖冷哼一聲,刀子旋轉,一片龍鱗被翹起,她眼中笑意更濃。
殷晚澄身體崩成一條直線,痛到額角青筋凸起。
就在這一片龍鱗被剜下的瞬間,一條青色蛇尾迎面甩來,迎着狐妖就是狠狠一耳光。
狐妖隻聽到呼嘯而來的風聲,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抽的天旋地轉,腦瓜子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