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老四,好色是他的本性,我又不與他一樣!”
強詞奪理。
歲初懶得跟他在這裡廢話,剛想把他轟走,便見月昇吸吸鼻子:“哪來的燒焦味道?”
定睛一看,廚房的方向黑煙滾滾。
殷晚澄去了廚房。
她心下一驚,腳步生風,眨眼便移到廚房,月昇跟上去念叨一路:“你看你蔭山沒個男人就不安全,這次失火,想必是有妖怪刻意為之。”
“阿初,我來給你出……咳咳……”他一進門便被嗆得咳了好幾聲。
朦朦黑煙裡,他瞧見了地上散落的面粉,混合着灑在地上的水漬糊得亂七八糟,案闆上一團一團的不明食物,以及,一個挽着袖子、蹲在竈台邊不停用扇子扇火的男人。
那火星子都往他身上爬了,他還蹲在那一動不動的。
有男人!他瞬間眯起眼睛,吐着芯子蓄勢待發。
“跟我出去。”歲初握住了殷晚澄的手臂去拉他,可這傻子蹲在那倔得很,她廢了好大勁才把他拉出來。
眼前這人狼狽的很,衣裳亂了,微散的頭發上墜着枯草,看過來時候,那臉上鍋底的黑灰與面粉雜糅一起。
她用妖力滅了火,又吩咐清荷趕緊收拾,轉過頭,沒好氣道:“讓你拿個春餅,你生火做什麼?”
殷晚澄無辜道:“可,主人隻想吃春餅……沒有了,隻能現做。”
“你會做嗎?”
“不會……”他眉頭皺成一團,“沒辦法,不想獨守空房。”
說罷他低頭看了一眼腳下,影子已完全被踩在腳底了,他又心慌地掉頭往廚房裡沖:“等等澄澄,一會就有了。”
“可是時辰到了。”歲初趕緊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對忙裡忙外的清荷下令,“以後不許他踏進廚房一步。”
清荷開始忙前忙後整理被殷晚澄弄得亂七八糟的廚房,抱出濕乎乎的柴火。
一層蒸屜被端出來,上面是一團又一團蒸黑的面團,這便是殷晚澄剛才的成果了,歲初湊上去端詳片刻,又擰眉看他。
殷晚澄小心打量歲初的神色,忐忑道:“澄澄是不是闖禍了?”
他想伸手求饒,又看到了手上沾的黑灰,垂頭喪氣:“我也髒了,主人不喜歡了。”
“先去洗澡。”歲初卻不管他身上的髒亂,拽着他便走。
身後月昇看到他們這拉拉扯扯的模樣,震驚的表情過了許久都未曾收回。
“殷晚澄?”
他看到了什麼?殷晚澄剛才喊什麼,他沒聽錯吧?主人?
他走上前指着殷晚澄道:“殷晚澄,你擺出這副委屈巴巴的模樣給誰看,說!你有什麼陰謀?”
殷晚澄抿了抿嘴,語氣弱弱的,一點氣勢都沒有:“我不是殷晚澄,我是澄澄。”
“啊?”
月昇再次驚掉了下巴,再三打量了他幾眼,回頭望向歲初,露出一個不解的眼神。
這是從哪撈來的男人?這麼像殷晚澄?
“是他。”歲初踹了月昇一腳:“看什麼看!還不快滾,他這樣,還不是拜你的蛇毒所賜。”
月昇:“……?”
他把殷晚澄毒傻了?
正愣神間,殷晚澄攥住了歲初的衣袖,也不理月昇,淚光閃閃地哀求道:“澄澄不想滾,帶澄澄出門吧……”
然後月昇就被轟出了蔭山,一路上,他咧着嘴笑得很開心,他還真是個天才,一出手便把堂堂殷上神毒傻了。
樂了沒一會,又沉下臉色。
野男人難道是他!
*
歲初勒令月昇不要走漏風聲,又一腳把殷晚澄踹去洗澡,殷晚澄似乎很怕她突然離開,隔着屏風,她看到裡面的人影胡亂抹了水珠就套上衣服來找她。
這還不算,這幾日她走到哪,殷晚澄便跟她到哪,看到她拿起橘子,他就立刻上前接過去:“澄澄來。”
“闖禍了,不自己呆着反省,還敢來我面前晃悠?”歲初斜睨他。
殷晚澄低下頭:“闖禍了,要彌補,不彌補,主人生氣,就不要我了。”
他低着頭認真剝着橘子,把橘子的脈絡一點點去掉,而後撕開一小瓣遞到她唇邊,小心翼翼擡起頭來偷偷觀察她的神色。
歲初突然發現她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
殷晚澄,好像格外怕被丢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