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我何幹?現今被我抓住的就是你,至于到底是誰害你如此,那是你自己的事。”
紫芸送完宋春意後也回來了,馬車停在小院外,正好宋媮去穆可以用得上。
三人一起坐在馬車内,紫芸早就烹好濃茶拿出糕點:“姑娘吃些,如今都午時了。”
宋媮接過同她們分食,連連灌下好幾口深褐色的茶水,瞧見紫芸略帶隐憂的眼神,安撫般對她笑笑,問起正事:“宋家那邊如何?”
“宋姑娘回去将将趕上。”
說起這個,紫芸皺眉:“今日新郎結親的路上差點出岔子,有男子牽着小女娃攔住結親隊伍,他自稱青州人士污蔑宋姑娘抛夫棄女。”
“看來這就是宋長鳴的第三手準備了,居然是從新郎處下手。”青芷關心道,“後來如何?”
“謝溫婷姑娘路見不平将人捉去大理寺了。”
“謝姑娘?”宋媮沒想到這麼巧,竟讓她碰上了,還叫她捉去了官府。
謝溫婷不知這是宋長鳴做的局,大約是看熱鬧或是路過瞧出不對勁,便拔刀相助了。
宋媮提起唇角,彎了彎眼睛:“真是位女俠。”
她對紫芸道:“如此你便帶着我的私印去一趟大理寺吧。别叫那人糊弄過去,定要他說出幕後主使來。
“我與青芷先去穆府回程再去大理寺接你。”
穆府上下也去了素宴,府中掌事聽聞兆安郡主來者不善,先擰着眉毛差人去喊個能主事的人回來,再出府去迎。
掌事見自家公子被兆安郡主身邊的侍衛牢牢制着,一時竟不敢多問,隻管招待好來勢洶洶的人。
将郡主迎進府中奉為上座,不僅招來茶水,還問是否要給宋府的侍衛們各打些水解渴。
宋媮颔首應好。
青芷走到院中讓人都在廊下陰涼處躲會兒,稍後會有茶水來,反正現今已到了穆府,也不怕人跑掉。
管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瞧着衆人都差不多安置好了,适逢聽見青芷這樣一句話,自然彎腰向宋媮請罪。
“不知二公子犯了何事,惹得郡主如此大動幹戈?”
宋媮手邊的茶盞半點未曾挪動,她看向管事,隐晦一笑:“大動幹戈?等穆大人回來再說吧,我若同你沒談攏,他回來該怪罪你了。”
管事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事輪不到他來管,他也管不好,強行過問多半也讨不着好。
他讪讪一笑,退至一邊,不再試圖套話了。
車轱辘滾過幾圈慢慢放緩徹底停下,門房紛紛彎腰。
穆從柏身後跟着穆夫人,夫妻倆一前一後跨進門檻,掌事出來順從地綴在後面。
“兆安郡主可有說是何事?”
如此被人領着一群侍衛,抓着自己的兒子上門來拜訪,他是很有幾分不悅的,礙于身份隻得暫時壓制着。
“問過了,閉口未言,隻說等您商談。恕奴妄言,恐怕是二郎君在外沖撞了兆安郡主。”掌事低語着。
此刻剛好他們幾人走到正廳院中,穆從柏沉沉吐出一口氣,扭頭看見畏畏縮縮站在一旁,神色蒼白慌亂,身形狼狽的穆清。
他隻看這一眼便如同唯恐傷了自己的眼,轉眼去看穆夫人咬牙高聲道:“還不去問問你的好兒子又作了什麼孽!”
宋媮一直坐在花廳中不知何時就已看着他們了,此時聞聲站起來,她并未行禮,隻微微笑看着他們。
“何必此時多問呢,我不就站在此處?”
她擡手,待命的侍衛立即出來,兩人将穆清拉回去了。
穆夫人看向穆從柏,目光詢問中帶着急切。
穆從柏不緊不慢地上前告罪:“今日素宴,日程實在繁忙,郡主上門久等……”
“知道穆大人貴人多事,那我便長話短說。”
宋媮無意同他周旋,在人府邸也沒有半分請人坐下的意思,反而是自顧自穩穩坐好。
她睇穆清一眼:“‘愛其子而不教,尤為不愛也,教而不善,尤為不教也。’這個道理我想不必外人來提醒。”
宋媮看着下首神色不明的穆從柏:“今日太常卿府與人家結秦晉之好,令郎命穆府家丁偷入宋家後院,戕害仆從,劫走新娘,藥暈後欲行不軌之事。
“偷盜劫人乃強盜行徑,□□不遂乃禽獸所為,又是不問自入又是毀人婚事,穆大人是朝廷命官,令郎如此作奸犯科,其刑罰應量多少,您數得清嗎?”
早在宋媮說到太常卿府時,穆氏夫婦便齊齊緊盯向穆清。
穆清開口意圖辯解:“我沒有要污她清白的意思!”
“你說沒有就沒有?”宋媮仿佛覺得格外好笑一般,甚至拿袖子掩了掩嘴。
她垂袖時瞬間冷下臉來:“不過是一面之詞。”
事涉太常卿府,穆從柏正視起來。
穆清的德行他知道,如今這般情況,做出來的事都讓兆安郡主知道已無法更改,便隻能從他處下手。
他定下心神,此刻又仿若是一位真正的慈父:“望郡主憐天下為人父母之心,讓我兒辯解一番,知道清楚事情原委才好懲罰啊。”
“穆大人這話說錯了。”
穆從柏一頓,似是沒想到宋媮并未順着他的話應下去。
“憐父母之心?我若憐你,誰來憐宋氏父母呢?穆大人分清楚,今日是你兒子恣肆妄為,犯錯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