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椒重新把話題轉回了調香店,霍南星隻好眨眨眼問道:“調香店怎麼了?”
米椒被她問得噎住,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你說怎麼了?”
“那個破店有那麼好嗎?你都去了幾年了,還神神秘秘的,我真怕你被拐到什麼邪教裡了。”
霍南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挪啊挪,挪到了米椒身邊,湊到米椒臉前左看右看:“不是吧?真的假的?真以為我進邪教啦?”
米椒看她賤兮兮的樣子氣得牙癢癢,直接一把推開了霍南星:“我就多餘問!”
霍南星趕緊挽回道:“不逗你了,真的!”
“那家店嘛……就是老闆比較神秘而已,你看,這麼久了,我不是還好好的嗎?”
“沒被拐沒被騙,在你眼前活蹦亂跳呢。”
米椒問道:“你和他說了很多自己的事吧?你就不怕他背刺你?”
霍南星認真回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米椒冷笑一聲:“當年蕭以期背刺你之前,你也是這麼說的。”
這回換霍南星被噎得說不出話了。
站在米椒的角度來說,這種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霍南星想說羽拾和蕭以期不一樣,但到底哪裡不一樣呢?
米椒離開後,霍南星還在想這個問題。
刷牙時候在想,洗澡時候在想,睡前看書的時候還在想,連字都沒看進去幾行。
最後,問題甚至已經上升到了羽拾和其他所有人有什麼不同?為什麼她能對他放下心防,把他當做樹洞一樣的存在?
這時,霍南星才發現,自己其實完全不了解這個人,但同時也很了解他。
她所不了解的是他的真實身份,他的過去等等。
而她了解的是他的性格,他的為人,他與她相處時真實自然的一面。
或許羽拾對她也是同樣的感受。
霍南星覺得,他們相處的時候,羽拾是羽拾,霍南星也是霍南星,他們都在做自己,且不會要求對方變成什麼模樣。
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是,蕭以期想要把她拉進泥潭,讓她成為他喜歡的樣子。
這就是人與人的不同。
想着想着,書頁蓋在她的臉上,霍南星心事重重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霍南星接到了羽拾打來的電話,她想起,之前留地址時,似乎也留了自己的電話号碼。
可直到現在,羽拾才遲遲打來第一通電話。
羽拾的聲音從電話那一端傳來,是熟悉的聲線和語調:“抱歉,這周一直拖到今天才聯系你。”
“之前答應你的睡蓮香水,缺了一味香料,可能要再等一等了。不過……”
他的話語停頓了一下,随後自然地問道:“不過,睡蓮基地的睡蓮确實開得很好,你想去看看嗎?”
他的一個問句,下午霍南星就站在了睡蓮池旁。
大片連綿的水田中飄滿了圓潤可愛的睡蓮葉,在綠葉之上,朵朵飽滿挺立的睡蓮正悄然盛放着。
霍南星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心胸都随着美景開闊起來了。
時語墨看着她,又想起了昨天遇見她的事:“怎麼忽然想起去買書了?”
霍南星和他漫步在水田邊,一點一點将最近的事情都講了。
她講了自己去聽講座的事,也講了自己努力為下一個工作項目做準備的事。
聽完,時語墨還是如往常一樣,隻是點點頭。
水田内有農人正在采摘睡蓮,他忽然停下腳步,向農人買了一小把睡蓮。
接過睡蓮後,他細心地将枝幹上的水擦幹,然後遞向霍南星。
這時,時語墨才說道:“你看起來有些焦慮。”
“你之前出國讀了三年書,應該已經為現在的一切做好了準備吧。”
霍南星怔怔望着時語墨,感覺他似乎看透了她的靈魂。
那些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焦慮和擔憂,被他一語點破。
沒錯,其實她在國外的那三年已經學習了非常非常多的表演知識,也進行了很多的實踐表演。
按理說,這次《野獸》電影中的角色完全難不住她。
但霍南星還是感到不安,她總是怕自己做得還不夠好。
就像她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過去的事,用過去的事折磨自己一樣,她的内心深處,也總是在質疑自己。
或許,在這副成年人的軀殼中,住着的仍然是那個16歲剛剛遇見星探的小女孩。
直到時語墨手中的睡蓮花束在她眼前晃了又晃,霍南星才猛然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