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筝頓時揚起笑臉:“多謝四皇兄。”
……
鄭國公府
兩個鏟雪的小厮見周圍沒人開始閑聊起來。
“潇湘苑今天又把管大夫招過去了,昨兒個夜裡還有人聽到潇湘苑傳來女人的哭喊聲。”
“難不成又是那個瘋丫頭?世子也是奇怪,從凝香苑帶人便罷了,怎的還帶回來個瘋的?”
“噓,小點兒聲!國公爺因為這事兒還在生氣呢,到現在還讓世子每天跪祠堂。”
“要我說,世子身份尊貴,便是三妻四妾又何妨?”
兩人說到興起時不禁嘿嘿笑起來,直到一聲氣憤的喝斥将他們吓了一跳。
“呸!找打的腌臜潑才,規矩吃到狗肚子裡了,竟敢妄議主子的事情,你二人立刻去周管家那裡領闆子。”
小厮們慌張擡頭,這才發現說話之人竟是世子身邊的平堯,二人忙收了話語,提起鏟子灰溜溜去領罰了。
平堯猶不解氣,目光恨不得将二人的背影鑽出個窟窿。等他提着布包回到院中時,才發現世子早已回來練槍了。
平堯氣憤道:“現在府中碎嘴的人越來越多了,依奴看理應狠狠罰一次,叫他們膽敢再挑世子的錯。”
他這話說完,屈承戟卻并未應聲,隻收了槍緩緩擦拭着槍頭。面上淡淡,仿佛毫不在意般。
平堯暗歎一聲,世子每日要去祠堂跪上兩個時辰,國公爺甚至下令不準任何人說情。祠堂凄冷,他想偷偷送點褥子進去,還被世子推拒了。
就連夫人說話也不管用了。
見屈承戟進了室内,平堯忙跟了進去:“四殿下傳信過來,說一會兒便到。”
屈承戟頓了頓,心知他是因為冬獵的事前來,便也沒放在心上,脫了汗濕的外衣準備沐浴。
“四殿下還說了,九公主也跟着他一起來了。”
屈承戟:“……”
讨債的上門了。
鄭國公府離皇城不算遠,這座府邸是皇帝嘉獎鄭國公禦賜的,鄰裡不是四品以上的官員便是皇親。
馬車上的阿筝又落下一子,得意道:“四皇兄可莫要讓我。”
趁着霍元熠沉思時,阿筝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小秋。
她雖竭力隐藏着情緒,但她自上車後便垂着腦袋一言不發,雙手緊緊地攥着,手背上都被她自己掐紅了,指甲也深深地嵌進了肉裡。
一看便知是心裡藏了事。阿筝收回視線,側了側身。
小秋的一顆心七上八下。
今日公主忽然說要帶自己出宮,她當即便知曉,是因為阿姐的事情。從公主告知她阿姐可能活着時,她便揣着緊張,日日等待。她不敢催促,生怕最後會落空。
母親要是知曉此事,定會開心的。
正處于回憶中的小秋忽然感覺到手上傳來一股溫熱。有一隻手伸了過來,輕輕地握住了她的。
她下意識擡頭,公主仍是笑着和四皇子下棋。二人交握的手被桌案擋得嚴實。
小秋眼神暗了暗,面上終是恢複了平靜。
一局棋結束,正好到了鄭國公府。霍元熠先行下去,扶着阿筝下了車。國公府門口的看門小厮立刻上前,熟練地接手了馬車。
“見過四殿下,世子在廳堂等您。”
霍元熠微微颔首:“跟上。”
國公府修建得頗為大氣,因山構亭,曲廊環繞。即便是冬日,也能看出花柳山水的自然之景。
不過阿筝的視線卻被前庭處的一道石壁吸引住了。其上刻的不是詩詞,不是字帖,而是一則寓言。
内容出自《戰國策·東周篇》的周文君免士工師藉,講的是重臣盛名非國家之福的事情。
再一聯想到鄭國公英勇救君的故事,阿筝不由得對屈忠國此人起了點興趣。
見前方的霍元熠已等了許久,阿筝收回視線快速跟上。才一踏進廳堂,便聽到一道雄厚的笑聲:“老臣見過四殿下、九公主。”
“鄭國公不必客氣。”霍元熠微微側身避開了這一禮,“今日叨擾,望鄭國公莫要見怪。”
屈忠國撫須一笑:“四殿下與承戟交好,是國公府的福氣。”
然後又對着阿筝道:“若是内子知曉九公主來了,定會心生歡喜。”
阿筝乖巧還禮,這才看清了屈忠國的長相。此人約莫四十,體格英武,長着一張方正的臉,雙眼中正氣凜然,一眼望去便知是武将。
屈承戟的相貌應是随了李夫人。
“既如此,老臣便不打擾四殿下和九公主了。”
阿筝乖巧點頭,屈忠國行禮告退,廳堂内便隻剩下三位少年。
屈承戟瞥了阿筝一眼,漫不經心道:“四殿下倒是還給我帶了份禮物。”
霍元熠頓了頓,神色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