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葵已經開始懷疑自己在感情用事了,小醜魚傷口隐隐作痛,一定要限制住孟雨微:“座頭鲸慫的一天一換床伴,從不留種,怎麼可能突然冒出一個這麼大的女兒?而且,就算她是座頭鲸女兒又如何?把她打斷腿關起來,一樣能用。”
“那我就去死。”孟雨微舉刀對準自己脖頸,壓出血痕。這把刀從海島起她就一直随身藏着,已經和它相處出演員間惺惺相惜的感情了。
小醜魚和海葵的臉扭曲了。
“你敢威脅老子?”海葵怒眉。
“你誤會了,這不是威脅,是談判。我提出要求,你們看是否能接受,談得攏自然是皆大歡喜,談不攏就什麼都沒有,你們也不會有損失,死的隻是個孩子而已。”
怎麼會沒有損失呢,她身上可挂着龍骨号的基因鎖,一艘航空母艦的掌控權,無人不垂涎。
海葵和小醜魚緊張地盯着她,生怕她忽然一刀送自己離開星際世界。
剛才他們還想殺了她,她費盡口舌打消他們殺意,現在她主動去死,他們反而急着阻止她了。
人的本質就是賤。
“你要自由,可以,就讓小醜魚盯着你。”海葵神色陰郁地松了口,“你這樣的我一根手指頭就能按死,我倒要看看你能整出什麼花樣。”
孟雨微很想說能不能換個好看的盯着她,她怕做噩夢,但眼下的情況由不得她抖機靈挑揀,反正挑來挑去也就海葵和小醜魚,長得都和深海物種一樣各有千秋,能完美遵循相由心生定律的反派也是不多見了。
她還沒說什麼,小醜魚先叫上了:“大哥,别答應她!咱們又不是對付不了她。”
“你沒腦子嗎?她對我們有用!她都說了是刺鲨傷的你,你打不過大的,找小的場子?”海葵不耐煩道,“她現在捅了脖子,誰來救,你嗎?你知道要怎麼解龍骨号的鎖嗎?”
“我不是因為私事針對她!真的!她隻要活着,我就能把基因鎖……”小醜魚還想争辯。
“龍骨号是飛廉的作品,它的系統是3S級的方憐設計,你不過是人販子出身的奸商,真把自己當方憐了?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海葵冷嘲熱諷。
方憐是飛廉組合的“廉”,聯邦AI之母,舉世無雙的3S級天才數據獵人,她和搭檔機械師甯飛雪同為飛廉科技創始人,她們所處的時代被稱為黑暗宇宙的黃金時代,能人輩出,科技井噴,而方憐和甯飛雪無疑是黃金中最閃耀的兩顆。
她們手中誕生了無數S級以上的機甲與武器,無論是後續帝國從聯邦獨立出去的人類内戰,還是人類自全體移民星空以來首次摧毀蟲族母巢的“破曉之役”,飛廉二人的科技都發揮了重要作用。
哪怕是200多年後的今天,飛廉二人已經隕落,飛廉科技仍然穩坐聯邦十人議會的席位。
小醜魚的臉憋得漲紅,駝背更彎了,他咬着牙陰陽怪氣道:“是……我是個野路子數據獵人,懂得當然沒有方憐多。”
“不然呢?”海葵冷哼,沒注意到小醜魚的臉色更差了。
孟雨微從微妙的氛圍中,品出這二人似乎關系不怎麼樣。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更何況她是個大活人,這兩人的關系又不像雙黃蛋般緊密相連。
換言之,她有機會。
“你叫什麼?”海葵重新轉向孟雨微。
孟雨微:“杖斃。”
“什麼亂七八糟的?”海葵皺眉,“是海裡的魚?”
座頭鲸手下的花名似乎全是海洋生物。
“嗯……數據庫沒有。”小醜魚翻了下終端,“還不快向大哥解釋?”
“杖斃是産自第三星系的海魚,因為外形原因也叫一丈紅,現如今一丈紅已經很稀有了,數據庫沒有也是正常的。”孟雨微臉不紅心不跳。
海葵冷笑:“小醜魚,你怎麼隻會上網查?”
又挨了一句的小醜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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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艘護衛艦塌了一半,海葵和小醜魚召集星盜,将據點設在泊船的星港裡。以防刺鲨流血身亡,他們給刺鲨的傷口倒了些止血粉,手法相當粗糙,哪怕是壞貓埋貓砂都不會隻這樣滋兩下。
看來二人十分相信阿瑞斯人的強度。
收保護費的大部隊沒多久就浩浩蕩蕩地回來了,餘一也在他們之中,身上多了點傷。
小醜魚将餘一交給孟雨微看管,現場亂得像工地,她将餘一捆在廢鋼筋上,不遠處的地面上就躺着昏迷不醒的刺鲨,刺鲨被裝了光學僞裝器,在他人眼裡隻是個普通的重傷男人。海葵則變回刺鲨模樣,指着全體工友大罵,完全是頤指氣使的包工頭。
有意思,護衛艦上的星盜都不知道海葵的真實身份。
刺鲨身上的鎖鍊是電子的,比餘一餘雙身上的高級,區别大的像綁1.5一隻的粽子和200一隻的大閘蟹。
餘雙不在被捆的食物區,她姐姐被抓,她隻能參與護衛艦的修繕工作。
星盜們像暈頭轉向的螞蟻,收拾起護衛艦的殘骸,海葵有機甲,也去搬重物了。孟雨微能感覺到小醜魚和海葵不時投來視線,在觀察她。
她面前是被捆着的餘一,然後是刺鲨,他蝦米似的側躺在地上,因被挑了蝦線在輕微哆嗦,像一隻彎彎的魚鈎,我見猶憐。
孟雨微不憐,她席地而坐,和餘一大眼瞪小眼。
餘一:“你為什麼沒被捆着?”
“說來話長,我長話短說,刺鲨在戰鬥時睡着了,我就投降了。”
“啊……這樣啊。”餘一有些恍惚,瞥向地上裝了光學僞裝器的刺鲨,還有他身下血泊,欲言又止。
“他會怎麼樣?”餘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