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眠湊近一步,身上松垮垮的黑色短袖衣領不經意下墜半分,露出他線條清晰的鎖骨。
“你知道你剛才跟個木樁子似的,杵在那裝大方的架勢像什麼嗎?”
宋風眠嘴角勾着嘲諷。
夏叙垂在身側的手緊攥着手機。
屏幕上破碎的裂痕,悄無聲息的多出來兩條。
他深吸一口氣,二話不說擡手就朝對方掄過去。
宋風眠眼疾手快,偏頭躲過了夏叙甩來的巴掌。
他瞥一眼被夏叙塞進褲兜的手機,“一個生氣隻會損害自己利益的人,就活該被别人踩在腳底下欺負。”
“用不着你來教育!”
夏叙被徹底激怒。
準确來說,是前一刻被積壓在心底的憤怒,被這個吊兒郎當的神經病激發了出來。
夏叙掄過去的每一拳都帶了十足的勁。
那勁頭能把十來塊摞在一起的磚頭哐哐劈成兩半。
不能怪他下手狠,誰讓這人吃飽了撐的來招惹他。
宋風眠跟一頭憋着勁想跟人打架的牛似的,看着夏叙揮向他的一拳接一拳,笑得一臉滿足。
他也不是吃素的,夏叙畢竟是在象牙塔被保護了多年的高材生,可不像他,從小在人堆裡摔扳慣了這麼結實。
宋風眠左右開弓,輕松橫擋夏叙的進攻。他隻防守不進攻。
望着夏叙鉚足了勁的發力,宋風眠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眼睛,“這不是會動手嘛?”
夏叙終于找到了發洩口,他像個停不下來的陀螺。
“就剛才那情況,”宋風眠半蹲下躲過夏叙的勾手攻勢,“你就該一人給他們一巴掌,告訴他們不遵守約定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夏叙靈機一動,猝然收回要揮出去的左臂,右腳猛然發力,朝着宋風眠左腳踝,一腳勾倒他。
宋風眠倒在地上嬉皮笑臉。
不給對方喘口氣的機會,夏叙兩手固定住他的雙肩,右腿抵在他胸膛,已然一副上位者姿态,居高臨下俯視着他的手下敗将。
夏叙喘着粗氣,瞪着他一字一句說道,“你這張嘴可真欠。”
“欠麼?”
宋風眠不以為意。
他絲毫沒有因為暫時變成弱勢一方而亂了分寸,“我們賣保險的嘴都挺厲害的,但如果你用巧舌如簧誇贊我的話,我可能會更開心。”
夏叙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長的,為什麼臉皮能這麼厚。
“都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思提意見?”
夏叙嘴角勾着冷笑。
宋風眠懶洋洋挑眉,“到什麼時候了?地球要爆炸了?你有小道消息記得提前告訴我,我好把我銀行卡存的三萬二取出來花了。”
夏叙感覺自己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面對這個軟硬不吃的厚臉皮,他無計可施不說,甚至還有點想笑。
夏叙揪着宋風眠的手松開半分。
像宋風眠這種人,就跟吹起來的氣球一樣,氣不是很足,但又鼓囊囊的,無論人怎麼按壓用力捏,都爆不了。
這個世界上,
應該沒有什麼東西能傷害得了他吧。
宋風眠眯着眼,看出夏叙眼底的松動。
他呵呵輕笑一聲,“夏公子?坐的舒服麼?”
他望向夏叙停在半空的拳頭,言語帶着幾分嘲弄和挑釁。
宋風眠:“你要是休息夠了就起來,膝蓋抵着我胸口有點喘不過氣。”
夏叙沒繃住,“噗嗤”笑了出來。
就宋風眠說這句話之前一臉挑釁的表情,他還當這人又要說什麼刺激他的話。
夏叙俯身湊近宋風眠的臉。
背後是炎炎毒日頭曬爆表的高溫,宋風眠一時間分不清楚臉上的熱息是夏叙噴的,還是透過夏叙肩膀的陽光曬的。
總之,他感覺自己整個腦袋快要化成漿糊了。
夏叙漫不經心拍拍宋風眠的頭,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小時候……是不是發高燒把腦子燒糊塗了?”
宋風眠一巴掌推開夏叙胸膛,一個旋身把他壓在地上。
“燒壞腦子的是你吧?木樁子!”
宋風眠得意洋洋的說。
夏叙掙紮着要起身,被宋風眠壓的死死動不了。
後背真燙。
宋風眠恨鐵不成鋼,“我的鄰居就沒有一個像你這麼窩囊的,你以後能不能支楞起來?”
夏叙擡手就要扇宋風眠的臉。
“别打臉!”宋風眠一把攥着他手腕,“我可是我們門店的門面擔當,實實在在靠臉吃飯呢!”
“呵!”夏叙的嘴依舊占據上風,“就你長着癞蛤蟆德行,還靠臉吃飯呢?”
“哈哈!”
一道中氣十足的老人笑聲從門口傳來,“他爺爺可沒長成癞蛤蟆啊。”
兩個正糾在一起,不知是在休戰還是更換了作戰策略,反正打架不像打架,親熱不想親熱,三十九度的高溫下,滾在地上,倒像是都腦子中了毒。
“爺爺?”
宋風眠一臉驚訝,着急忙慌從夏叙身上起來,“您怎麼來了?這時候您不是睡午覺呢嗎?”
夏叙躺在地上,剛使勁想要坐起來,可背後實在燙的他肌膚發疼。
宋爺爺走過去,伸手去拉躺在地上半天沒起來的夏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