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坐,不用愛惜。”宋風眠說:“這是我家前幾年冬天用的門簾,被太陽曬舊了,冬天挂起來接着用太埋汰,扔了又可惜。”
夏叙看他一眼,“我對這個不好奇,你不用解釋。”
“哦,我知道。”宋風眠說:“我這是練口才呢。”
夏叙“噗嗤”笑出了聲。
沒躺一會兒,宋風眠就坐了起來。
他偏頭看着夏叙,眼底閃過幾分惆怅,“你同學都走了,你打算怎麼辦?”
夏叙想了想,扭頭對上宋風眠的目光,“紅燒吧。”
“靠!”宋風眠笑道:“不該是涼拌麼?夏天這麼熱,涼拌利口啊!”
夏叙一臉認真,“我不走尋常路,不行嗎?”
宋風眠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宋風眠把酒瓶伸過去,夏叙看見了,握着酒瓶跟他碰了一下。
兩人沉默着喝光了第一瓶。
宋風眠從箱子裡拿出第二瓶酒。
他正要扯拉環,就聽見夏叙讨價還價。
夏叙:“不幫我開,是不是能便宜點?”
宋風眠有點驚訝,“這麼長時間,真一分錢沒掙着啊?”
夏叙:“……”
夏叙:“你開吧。”
宋風眠挑眉,“嗤”地一聲扯掉拉環,轉頭把酒遞給夏叙,“戳到你心窩子了?”
夏叙接過酒,沒理他的茬。右手勾在後背撓了幾下。
“不好意思啊。”
宋風眠笑裡沒半點歉意,倒是幸災樂禍的占比高于百分之一百二。
見夏叙喝下第一口,宋風眠生怕他忘了,連忙提醒,“十塊了啊!”
夏叙無語,“你從錢眼子蹦出來的吧?”
宋風眠撇撇嘴,“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注意到夏叙時不時就撓後背,宋風眠調侃道:“你身上養虱子了?”
夏叙歎了口氣,“我說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
“那你老撓什麼?”宋風眠不解,“身上癢就洗澡。”
“我身上出痱子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被人誤會不講衛生才更讓他覺得窘迫,“而且我剛從浴室出來,你在房頂上不看見了嗎。”
宋風眠“哦”了一聲,“現在天這麼熱,冒一身汗再突然用涼水洗澡,是會出痱子。”
夏叙想說,他身上的痱子是中午他們打架那會,宋風眠把他壓地上的時候,地表高溫燙的。
但餘光瞥見他無所謂的架勢,夏叙就放棄了解釋。
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後背的痱子是真實出現了的。
宋風眠很不解的“嗯”了一聲,“你什麼意思?我在房頂上不假,看見你從門裡出來也不假,但你家浴室的門不跟廁所一個門嗎?我哪知道你上廁所還是洗澡去了?”
夏叙歎了口氣,“上廁所我頭發能是濕的?”
不知道這話戳到宋風眠哪根神經了,他摟着肚子翻來覆去笑得停不下來。
“笑什麼?”
夏叙現在嚴重懷疑,這人小時候真的發高燒燒到過腦子。
“那誰知道你有沒有什麼變态嗜好。”宋風眠捂着肚子突然站了起來,“我家好像有痱子粉,我下去給你找找。”
夏叙想說不用,但後背真的很癢。
望着宋風眠哼着小曲兒,順着梯子爬下去,夏叙心裡開始犯愁。
喝他瓶酒都得多要自己一塊錢,不知道痱子粉這種連顆粒都看不出來的粉狀,這人要收多少錢。
從房頂下來,宋風眠目标明确走到客廳,從客廳茶幾的抽屜裡拿出今天下午上班前新買的痱子粉。
他哼着小曲兒,悠哉悠哉擰開蓋子,又翻來一個空瓶子,把痱子粉往外倒出來一大半。
扭頭準備回房頂,宋風眠感覺自己小腿有點癢。
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蚊子叮了個包。
他呵呵笑了兩聲,“果然有了參照物,蚊子包都是小意思。”
宋風眠用花露水往腿上噴了兩下,随手把花露水揣兜裡。
“找着了沒有啊?”
房頂上的夏叙問道。
宋風眠盯着嶄新的痱子粉盒,一時間陷入深思。
他心不在焉回道:“在找呢!快找到了!”
“找不到就算了。”夏叙說,“小賣部應該有賣的。”
夏叙說完不到三分鐘,宋風眠就順着梯子“噔噔”爬了上來。
“呐!”
宋風眠把痱子粉遞給夏叙。
夏叙接過來。
雖然是晚上,但天上有明月,旁邊的街道上有路燈,多少有點光。
看着痱子粉盒子外表,貼着的商品标幾乎被撕光,粘在盒子上沒有完全揭掉的紙面上,各色馬克筆胡亂塗成一團。
夏叙就一個感覺,這東西應該有點年頭了。
他擰着眉頭,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你這是什麼反應?”宋風眠說,“我好心拿給你用,你就這眼神?”
“放心用吧!不收你錢。”
宋風眠側躺在門簾上。
夏叙說:“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宋風眠閉着眼睛,惬意的不行。
宋風眠:“什麼話?”
“便宜沒好貨。”夏叙扭頭看向宋風眠。
夜已深,夏叙回頭的時候,看見後面鄰居家院子的燈熄滅。
宋風眠悶笑不止。
夏叙無語。
宋風眠睜開眼,對上夏叙認真的眼睛,“這我小時候用的。”
“那你還拿來給我用?”夏叙冷哼一聲。
“有總比沒有強吧?”宋風眠怎麼說怎麼有理,“而且我記着,小時候就用了那麼一回,後來就再沒用過。诶呀,反正你就放心用吧,密封性挺好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夏叙歎氣。
死馬當活馬醫吧。
現在小賣部也關門了,他總不能再哐哐去敲門吵人。
夏叙說:“如果因為用這東西,出現了危害我生命健康的問題,你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宋風眠嘿嘿一笑,“給你買份意外險,受益人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