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眠順着夏叙家的梯子爬上房頂,昨天夜裡喝剩下的空酒瓶還在房頂上做日浴。
他一眨不眨盯着酒箱子,腦海不自覺浮現出今早夏叙抓着酒瓶來找他算賬的事。
忽然想到了什麼,宋風眠一掌拍在腦門,修長手指掩住眼底的笑。
到最後,他還倒貼了五頓飯。
宋風眠歎了口氣,彎腰把箱子抱起來,然後順着自家梯子下去。
夏叙脫掉腳上的藏鞋,轉頭回屋拿了件幹淨的衣裳,準備等宋風眠把電動車推走後,他關上門去洗個澡。
夏叙走到浴室門口,扭頭就看到宋風眠一聲不吭推着電動車走了。
夏叙一把将衣服丢在洗衣機上,拔腿沖出去。
“欸!”
夏叙喊住他。
宋風眠一臉茫然回頭,“怎麼?”
夏叙指指門後的西瓜,“等會兒西瓜我切一半給你拿過去。”
宋風眠笑了笑,“你這人怎麼這麼摳?”
夏叙心裡掙紮了一下,“一整個給你抱過去也行。”
宋風眠擺擺手,“算了,不用早上跑了步中午還帶練舉重的,西瓜放你家冰箱就行,我想吃了過去拿。”
夏叙抿了抿嘴,“也行。”
反正宋風眠這人,肯定不會出現不好意思來吃的時候。他可太主動了。
宋風眠點點頭。
宋風眠走到家門口,偏頭看見夏叙還站着沒動。
他喉結滾了滾,沖那邊說:“我冰箱凍着塊肉,放時間挺久的了,你如果不嫌棄的話,一會兒過來吃。”
夏叙笑了,“你是吃了新鮮食物會中毒嗎?”
這一天還沒過足二十四小時,他就發現了宋風眠家裡的過期啤酒,有些年頭的痱子粉,還有他剛才說的肉。
太陽曬得宋風眠睜不開眼,他擰着眉頭,“這算是我的個人特色吧。”
不等夏叙說話,宋風眠又說,“都已經化開了。”
夏叙說:“知道了。”
夏叙洗完澡,又重新塗了痱子粉,站在鏡子前猶豫了好半天,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混沌。
他決定,自己就在家裡煮兩包方便面對付對付得了。
可能人家宋風眠隻是跟他客氣一下,沒準他認了真,真的厚着臉皮過去,還會被宋風眠揶揄一番。
宋風眠調侃起人來,可真有一套自己的說辭。
放在大門後頭的那個西瓜和那箱啤酒,就是他三兩句話調侃人調侃來的。
夏叙深呼吸一口氣,“在冰箱裡放久了的肉,不吃就不吃了。”
宋風眠家__
米飯上午他出門的時候就蒸上了,現在早就好了,拍黃瓜腌好了,番茄肉|片也馬上出鍋,宋風眠豎着耳朵聽半天也不聽有人進來的聲音。
他放下勺子,走到門口看了眼。
夏叙家的大門緊閉。
他懶洋洋望着,最後得出一結論——這家的主人害羞。
夏叙不好意思過來。
宋風眠扭頭就回了自己家。
他家的廚房緊挨着夏叙家的浴室,宋風眠盯着東邊這面牆,思來想去,抄起擀面杖就往牆上錘。
那邊夏叙剛上廁所出來,就聽見西邊的牆發出一聲“咚咚”的聲音,不等他緩過神來,牆壁那邊又響了兩下。
緊接着,他手機也響了。
宋風眠:【過來】
宋風眠:【快點】
夏叙盯着手機屏上的四個字,“噗嗤”就笑了。
過去之前,夏叙還是帶過去半塊西瓜。
他進門的時候,宋風眠正在廚房盛菜。
宋風眠餘光注意到有人進來,轉頭看了眼,确定是夏叙。
“是不是等着我八擡大轎去請你呢?”宋風眠招招手,“把菜端出去。”
夏叙把西瓜放在案闆旁邊,轉手去端菜。
“我剛才在洗澡。”夏叙說。
“是吧?我還以為你臉皮薄,不好意思來呢。”宋風眠騰開手,拿刀切西瓜,“不愧是城裡人啊,洗個澡都比我們農村人精細,洗我做一頓飯的功夫。”
夏叙把菜放在桌上,“你就是網上帶節奏的那夥人之一吧?”
宋風眠嘿嘿一笑,“那你還真誤會我了,我上網從來不評論不點贊。”
他就喜歡發些亂七八糟的。
夏叙過去,和宋風眠一人端菜,一人拿西瓜,把中午要吃的東西全拿到了桌上。
宋風眠分給夏叙一雙筷子,“我這人向來不喜歡欠别人什麼。”
夏叙知道他說的是五頓飯的事。
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夏叙解釋說:“我跟你開玩笑的。”
宋風眠卻當了真,“這是過期酒喝了沒事的結果,如果有事,就不是五頓飯的事了。”
他噼裡啪啦挨個吃了一遍,跟影視劇裡反派一臉警惕不動筷,正派心胸坦蕩以身試毒似的。
吃完宋風眠還要自己給自己評分。
番茄炒肉火候正好,給九分;拍黃瓜醋放多了,給四分。
“安生吃吧。”宋風眠說,“米飯不夠再去添,做了你的份。”
夏叙吃了一口,真的好吃。
這頓飯是他這一年半以來,第一次吃的現成飯。
哦,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