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叙:“……”
宋風眠清了清嗓子,說:“我是這麼想的,如果你準備丢了地走人,畢竟你上了好幾年大學,學這麼多東西,最後狼狽收場的話,多少有點打擊你弱小的心靈,所以我就打算說點好聽的,讓你高興點。”
“你還挺會替别人着想。”夏叙輕笑,“如果我不走呢?”
“你不走說明就打算在這裡紮根了呗!”
夏叙“嗯”了一聲。
宋風眠眼底閃過一絲興奮,“其實吧,從你們剛來第一天我就不看好你們。”
“你那個同學,就姓趙的那個,太完美主義了。”宋風眠說:“而且他還不會做人,動不動就跟人吵起來,尤其村裡的留守老人,他跟那些老人講道理,當然講不通了,我不是說老人不講道理啊,我的意思是……”
“說重點。”夏叙打斷他,“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還有,我不喜歡在别人背後講壞話。”
宋風眠表示認輸。
宋風眠咽了口唾沫,“整體來說就是,你們五個人來這裡搞什麼試驗田,從頭到尾都透露着四個字。”
宋風眠沖夏叙眨眨眼。
夏叙不買他的賬,“不要賣關子。”
“OK!”宋風眠說:“你們不接地氣。”
“當然,如果你們指着試驗得出來的數據發表什麼刊文,是為了追求名利,那我無話可說。”宋風眠說:“屎上雕花,藝術家也能專門開個展館,但一坨屎就是一坨屎,長得再像花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我不是說你們是屎的意思啊,你千萬不要多心。”
夏叙越聽眉頭皺得就越深。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比喻。
夏叙比兩下暫停的手勢,“打住。”
宋風眠意猶未盡地合上了自己的嘴巴。
“你當初為什麼要拍我的試驗田?”夏叙問。
“好玩啊。”宋風眠。
夏叙臉上的笑意瞬間全無,“第一天就不看好我們的項目,然後又覺得好玩就去拍,看我們笑話啊?”
宋風眠擺擺手,“别‘我們’了,現在那個‘們’已經沒有了,隻剩下你自己了。”
話音落下,宋風眠不知道是自己産生了錯覺還是怎麼,他感覺夏叙的眼睛裡出現一抹殺氣。
宋風眠幹幹一笑,“不好意思,我這人吧,比較喜歡說實話,但人活着就得多聽聽實話,畢竟忠言逆耳嘛。”
說完,宋風眠又幹笑兩聲。
夏叙說:“你可以走了。”
“好的。”宋風眠态度端正,起身就離開。
從夏叙卧室出來,宋風眠感覺自己像是從貓咪嘴裡逃出來的老鼠,雖然小命完好無損,但精神上受到了嚴重的刺激。
宋風眠快步離開夏叙家,走出大門的時候,他非常貼心地幫夏叙鎖好了門。
視頻的事被夏叙發現,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麼恐怖,夏叙隻是很平靜的跟他了解了下前因後果。
宋風眠拍拍自己胸口,不禁松了口氣。
一口氣剛呼出來,奇怪的畫面如同電閃雷鳴一般,猝不及防鑽進他的腦海。
在浴室門口,夏叙的唇瓣擦過他的嘴角…
宋風眠恨不得用手鉗制住自己的喉嚨,“我怎麼把這事忘了?”
他還在夏叙面前沾沾自喜,告訴夏叙自己拍攝那些視頻的原因,他還挑撥夏叙跟他同學的關系,他還貶低人家的試驗田……
宋風眠仰頭歎息,“老天爺啊!”
宋風眠像被雷劈了一樣,呆若木雞的走到自家門口。
望着緊閉的兩扇大門,宋風眠碰了一鼻子灰。
他爺爺啥時候離開來着?
宋風眠懊惱地拍了拍自己腦門,本能去摸褲兜裡的手機,打算讓夏叙給自己開一下門。
點開夏叙的對話框,宋風眠望着左邊那欄的頭像,什麼打電話求助鄰居開門啊,自己進不了家門了的事,統統一溜煙抛到了腦後。
宋風眠鬼使神差點了夏叙的頭像。
頭像是他自己,夏叙的身後是初升的太陽,橙紅色像個鹹蛋黃一樣,他側着臉,額頭的碎發随風吹起,他的眼睛裡透着自信,驕傲;他薄唇緊抿,唇瓣勾勒出溫柔的弧線,粉潤而……
唇瓣……
唇…
宋風眠擡手捂住自己嘴巴。
就是這樣一個散發着十足自信的人,他剛剛和他親了。
宋風眠無助地望向夏叙家的大門。
所以說,
他為什麼要那麼熱心腸啊?離開就離開,幹嘛還要多此一舉鎖門啊?
現在好了,倆大門都鎖上了,他還沒帶鑰匙,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向夏叙求助,但是……
他倆剛才親了啊!
現在再去聯系人家,也太尴尬了。
宋風眠席地坐在夏叙家門口的石墩上,迎着悶熱的風,無私奉獻出自己的鮮血。
蚊子們奔走相告,宋風眠感覺今夜的蚊子咬力出奇的猛。
可能蚊子也沒想到,會有人想不開,奉獻自己,隻為喂飽它們。
夏叙感覺自己剛進入夢想,枕頭邊上的手機就響了。
微弱的屏幕光在黑夜格外明亮。
夏叙看到最新跳出來的消息——
宋風眠:【睡了麼?】
宋風眠:【給我開個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