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笙從拉着莫斯年上車,心情始終保持愉悅,到家把白德哄上樓睡覺後,随即去酒櫃拿出兩隻酒杯,還有一瓶勃艮第樂花。
取出活木塞,細膩的酒香緩緩彌漫到整個客廳。
他忍不住先仰頭喝了一杯,輕盈的酒體包裹着層層疊疊的香氣,單甯如羽毛般輕柔,酸度如骨架般支撐起餘韻。
他姿勢慵懶地倒在沙發上,全身每一處細胞都在叫嚣着舒服和痛快。
過了須臾,許意笙重新倒上酒,然後笑着拍拍身邊的空位,誠意邀請,“這酒味道很不錯,坐過來一起喝幾杯。”
莫斯年把他方才那幾分鐘的舉動都看在眼裡,斷定是可以好好聊一聊的時機。
他順從地坐了過去,接過酒杯,先問了句,“你現在很開心,是因為晚上的事?”
“是很開心,準确的來說是因為你,再精準一點,是你的态度、你說的話。”
許意笙說完調整起坐姿,扭轉側身,右腿在沙發上彎曲盤放,同側臂膀随意搭在沙發靠背上,腦袋更是順勢趴了過去。
眉眼間笑意滿滿,左手随意提着酒杯放在左腿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莫斯年已經習慣面對這赤裸的目光,索性也轉過身,表情嚴肅認真,“但你是不是開心的太早了?梁以律這個人心思缜密,不僅能力突出,辦案經驗也很豐富。他現在查不出證據,一定會查你别的地方,遲早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迹。”
“嗯,我知道。但我敢保證,就算他查到了東西,也絕對奈何不了我。”許意笙信誓旦旦道。
莫斯年仔細想了想他的行為舉止和處事方式,信了他的話,抿酒潤喉,“你心裡有數就好,我隻是想跟你提個醒,别大意了。”
聽此,許意笙輕聲笑了幾聲,傾身湊近問道,“你現在是在擔心我啊,害怕我被抓去坐牢槍斃?”
“算、算是吧。”一張俊臉突然放大映在眼前,莫斯年說完就把頭轉了回去,順帶擺正身子,淡定地品起酒來。
許意笙肆意上揚着嘴角,食指敲打着玻璃杯身,邊琢磨,邊打量,耐心地等他咽下最後一口。
然後又學着莫斯年的動作,把酒杯放在桌面上,向前探身,頭一歪,直接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許意笙看着他下颌,笑眯眯地,“斯年,你會不會是假意留在我身邊,實際在幫梁警官找犯罪證據;還是說,你之後要是忍受不了我了,就去告發我;又或者說,你想以此要挾我,讓我對你再好一點?”
莫斯年的脖頸被頭發梢蹭得癢癢的,此刻顧不上把人推開,仔細想了想,現在的吃穿用度,從頭到腳都寫着精緻二字。
再好一點?那得看還缺什麼,精神?還是......
身體!
他下意識想起大前天晚上,不小心瞄到許意笙全身一|絲|不|挂,站在花灑下沐浴的場景,呼吸一頓,蜷起拳頭僵住了。
莫斯年艱難地動了動肩膀,想讓人靠得更舒服些,自己也毫不客氣倒了杯酒,冷靜道,“你還有沒有第四種猜測?”
“我沒有,你有嗎,說來聽聽。”
“我、我暫時還沒想到,等想到了告訴你。”
許意笙忍不住笑出了聲,故意朝他耳後吹了口氣,“好,你慢慢想,我等你。”
莫斯年脖子一側本來就夠刺撓了,夾雜着酒香的氣息猛地撲上去,身體便控制不住顫了幾下。
可肩膀上的重量并未因此消失,他隻好老實坐着,語氣倒是非常坦然,“話說,如果我的目的就是前兩個,你會打算怎麼對付我?”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一旦你生出想背叛我的念頭,我會第一時間察覺到。”
許意笙說完擡起手,指尖在他脖子上像把匕首劃來劃去,劃出的軌迹又像是一節鍊條,模拟套在脖子上的束縛感。
與此同時,他的聲音繼續傳出,“我會把你關起來,然後用鍊子栓住,你逃不掉。”
“原來隻是囚禁,我還以為你會殺了我。”
莫斯年沒注意到他眼神剛才暗了一瞬,接着道,“但是我敢保證,你也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刹那間,指尖停止滑動,改為拇指指腹輕揉着暖白皮膚。
許意笙感受了會兒他柔和細膩的脈搏,終于起身,緩緩道,“等下不用給我朗讀了,也不用做其它的,早點休息,明天我帶你好好了解一下這棟房子。”
“了解?”莫斯年面露疑惑,“我這周已經跟路管家把這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了解清楚了,為什麼......”
“因為他沒有權力帶你參觀我的秘密基地。快去洗澡睡覺,明天10點準時叫我起床,晚安。”
“哦,好,晚安。”
直至躺在床上閉眼醞釀睡意,莫斯年腦子裡都還在思索:這個家到底還有哪裡是自己沒去過、沒看過;如果所謂的秘密基地是房間,在哪,裡面住了什麼人,又或是裝了什麼東西......
他八點就睡醒了,帶白德逛了會兒花園,順便跑了個步。
他廚藝不算精湛,去廚房随便搞了份嫩香牛肉土豆泥三明治,補充完能量準時把人喊醒。
約莫半小時過去,許意笙端着杯熱牛奶來到二樓玩具房門口,倚着門框,“你自己做了早飯?做的什麼?”
“三明治。”莫斯年笑着擡眼回答了句,手上拿着玩具繼續與白德玩耍。
“好吃嗎?”
莫斯年怔住了,做出來的味道跟街邊便利店售賣的再怎麼像,可眼前這位霸道總裁怎麼會喜歡吃便利店的東西。
他不願貶低自己的廚藝,故意猶豫糾結道,“應該......還不錯......吧。”
“嗯,明天早上,我也要吃,給我做一份。”許意笙說完轉身離開了。
莫斯年盤坐在地毯上,想起路炎淼曾說過:許哥中飯前如果餓了,隻會喝熱牛奶,頂多泡點麥片,或者再配點水果。
現在這是為什麼?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決定明早問問。
白德還沒玩夠,沖他一聲吠叫,趴在地毯上瘋狂搖着尾巴。
莫斯年捧着他的臉跟它交談起來,“白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有時候真的挺......”。
他不知道想到了哪個形容詞,禁不住笑了出來,小聲道,“偷偷告訴你,我現在真的很喜歡跟他相處,完全不想背叛他。這是我的真心,跟财物無關。”
莫斯年沒注意到,身後收納架最上面有個黑色方塊探了出來,方塊中間有個紅點,一亮一滅,正規律地跳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