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笙為這裡的每個房間安裝了隔音設施,在沙發上繼續待的幾分鐘中,聽不到隔壁的一絲動靜。
他起身準備進去找人,擡腳快速走了兩步,在邁出第三步時忽然停住,單側挑眉想了幾秒,邁出的腳步變得輕盈起來。
站在門前,手握住門把手緩緩轉動,慢慢推開房門,露出一人寬的縫隙。
許意笙悄悄移了過去,倚着門框,雙手插兜,一隻腳交叉疊在另一隻上。他神色不明地意味地看着莫斯年,視線緊緊跟随。
過了許久,他看見莫斯年看完一件珠寶作品的寓意後,再次打開了手機準備拍照,便忍不住出了聲。
“你要是喜歡它們,可以每天都來這裡,不必一張張拍下來,除非......你還有别的目的。”
身後突然冒出聲音,莫斯年舉着手機本能地哆嗦了一下,随即轉頭,“喜歡是喜歡,但我也好奇它們的價格,就想着拍下來查一查。”
“不用那麼麻煩,我記得它們的價格,待會兒就寫上去。”
許意笙邊說,邊闊步來到他身邊,抽走手機,删掉裡面所有作品照片,“你還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我現在願意回答。”
“除了這裡的這些,外邊牆上那些作品也都有寓意嗎?”
“嗯,都有。”許意笙指着自己的腦袋,“都在這裡記着呢,想知道哪幅?”
莫斯年以為他真的願意回答,微微笑了下,滿臉透着期待,“你剛畫的那幅,寓意是什麼?”
結果跟被問“為什麼要畫我”時一樣,許意笙說不出答案,隻是這次雙唇緊閉,眼睛一直看着他,連神情中也看不出所以然。
四目相對了近一分鐘,莫斯年見他并不是處于思考的狀态,便明白這次又聽不到答案了。
他嘴角頓時垂了下來,可下一秒腦子裡響起“這裡,我隻允許你一個人進來”這句話,眉眼間還是挂起了笑意。
莫斯年這才意識到,面對這份特殊待遇,心裡還有着另外一個疑惑,“你隻允許我一個人進來這裡,剛還說之後可以每天來,連路管家他們都不行。請問,我是以什麼身份?”
似乎是因為這個問題很好回答,許意笙胸膛上下起伏了一瞬,竟然松了口氣,說了句,“‘朋友’和‘觀衆’,你選一個。”
“我選‘朋友’。”莫斯年沒等他尾音完全落下,着急開了口。
說完,他看着許意笙呆愣住了,員工這個身份也才擔任沒多久,怎麼能妄想成為朋友,但凡識相點,應該選後者才對。
他剛想随便解釋點什麼,站在面前的人出了聲,“好,那就這個了。”
“啊?”莫斯年沒想到他這麼就同意了,心頭随即被一股語氣中透出的輕快感迅速浸入,聲音清澈道,“嗯,好啊。”
下一瞬,許意笙抓着他的左手腕,趁轉身揚了下嘴角,趕在開口前悄悄落下,“時間不早了,你也看完了,跟我上去。”
“另外一間還沒看。”
“下次再帶你來。”
“那是什麼時候?”
“後天或是大後天,不能确定。”
“哦,那好吧。”
短短幾秒鐘,兩人彼此舉止自然,對話輕松流暢,宛如相識了好久。
恍惚間,莫斯年覺得已經進入“朋友”這個角色,随意抛出話題,“許先生,那如果我剛剛選擇觀衆呢,你會不會收我門票錢啊?我聽你說參觀國際珠寶展,門票少說也得上千塊。”
“難道成為我的朋友,你就能免費了嗎?”
“有道理,那你要收我多少?”
看人認真起來,許意笙停下腳步,轉身高昂着頭,“我才不缺你那仨瓜倆棗,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那就做點别的事情回報我。”
“嗯,也行。可你好像什麼都不缺,我得好好想一下能回報你什麼,你耐心等一段時間呗。”
莫斯年腦袋微仰,說完輕輕擺動了幾下左臂。許意笙也因他這個動作,心尖瞬間冒出根小火苗,正跟着左右晃動。
這股感覺讓他渾身上下都迸發出一股愉悅感,想要據為己有,也還想要更多。
他不動聲色,隻是手掌往下移了一寸,正好握住了莫斯年半個手背,同時緊了緊力道,“我不着急,随你。”
路過另一道門時,莫斯年已經騰不出注意力聆聽鐵鍊敲擊、拖拉地面的聲音。
他聽了許意笙的話不免覺得,或許可以利用大學學的專業,幫忙把ChronV經營得更好。
有信心可以賺到更多的利潤,讓許意笙過得更加奢靡無度,即使沒有,說不定也能分擔些市場營銷策略方面的工作。
他想晚上去ChronV的路上試探性地提一提,念頭剛出,聽到許意笙問道,“你現在跟鄭允昌和路炎淼的關系怎麼樣?”
“還行吧,就互相認識,見面會好好打招呼的程度。”莫斯年老實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