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主,動氣多傷身啊。”
最前方宴座上有一人突然起身而來,骨相清雅,掐着一把青玉扇,圓滑笑道:“不如将此人交于我,定會讓他——交根交底。”
穆浠一觀,無聲諷笑。她當時誰,原來是那惡名昭著的第四派璃南天長老,閻衛。
妙蘭坐在後側狠狠攥緊拳頭,目光兇恨地瞪着閻衛。
海邱握住她的手,擔憂地盯着她,輕輕搖搖頭,她一肚子恨意死命忍住,語氣氣顫道:“我明白。”
隻見閻衛滿眼玩味,暗幽幽地望向魏黎鸢,轉瞬有瞥向守衛,手中玉扇遮住下半張臉輕輕扇動,讓人看不透他的神情。
守衛被他盯地膽寒,一副欲言又止地樣子,似是在心中做好決定,良久疾速爬動,拽住魏黎鸢衣擺,痛聲道:“海主!我現下便說!我什麼都說!隻求你莫要将我交給四長老!”
魏黎鸢緩步向後退離幾步,微一側身不明意味地望着閻衛,卻見他折起玉扇,回視輕笑。
她心疑道,這老狐狸到底在打什麼算盤,往日事事不管,荒//淫無度,怎的今日這般殷勤,莫非......
魏黎鸢眉間輕皺,森然又望向守衛,肅聲道:“可。”
守衛驚中大喜,叩了三首,并未看到魏黎鸢身後閻衛的陰暗神情,他忙道:“我其實也不想這般的!三年前修煉誤食天夢丹,緻使走火入魔差點死了。”
“是、是......有人救了我,都他讓我做的!我被他威脅,說是讓我半夜刺殺燭龍公子,可是......我沒能成功。前些日子本想再趁宴會下毒,卻沒想到那杯毒酒,被司巫的七長老喝下去了......”
大殿一時間震亂:“——什麼!”“竟然是這樣!”“可憐了老七那麼好的人啊!”
大長老拍桌氣問道:“那他為何要殺我兒?!我舉家上下無一不愛民愛子,怎得就偏偏盯上了我兒!”
守衛揶揄喝道:“愛民愛子?敢問大長老,三年前天夢丹是何人煉制出來的!你們高層做的事情當真以為瞞的很好嗎?!七長老他自然也是死有餘辜!”
大長老頓時啞住,守衛怨恨恨望向衆人,接着道:“後來,我擔心此事敗露,去找救命恩人相談,他命我去劫殺燭龍......我扮做阿淵,當時确信已經殺死他了的!”
燭龍公子憤憤不平地怒指着他:“賤民!你——”
魏黎鸢一揮衣袖,燭龍公子霎時緊緊閉上嘴,知曉自己被禁言後,他支支吾吾地望向大長老。
大長老沒理他,其餘衆長老也不作聲,垂着頭擦起虛汗,僅有一人——四長老閻衛,笑面虎似地把玩玉扇。
魏黎鸢平靜問道:“所以,你那救命恩人到底是何人?”
守衛頓了頓,視線正正望着她,半晌緩緩開口:“此時他就在大殿之内,他便是——”
話未說盡,隻聽呲唰一聲,一把青玉扇驟然劃過他的脖頸,鮮血猛地噴湧而出,濺到了魏黎鸢白皙的臉上。
衆人起身皆驚,神色極為難看地望向閻衛,卻聽他半笑半無奈道:“别誤會,先看看這裡。”
閻衛将玉扇召回手中,甩了甩上方沾的血滴,緊接着合上扇面,指向守衛小拇指上的一枚金戒。
“這是......”魏黎鸢擦幹淨臉上的血,看清其中藏着的一根毒針後,冷道:“好是歹毒,竟是一件暗器嘛。”
閻衛擺開手,笑歎道:“多虧我眼尖,不是嗎?”
少頃,坐在宴席上的北軒钰下台走來,腰間挂着白金玉箫,低聲寬慰道:“正事要緊,莫要被人牽動情緒。”
穆浠坐在不遠處,眸色暗了暗,默聲抿一口茶,褚秋白突然問她:“可察覺到不對?”
這是一場不大不小的好戲,她相信在座衆人也察覺到了——閻衛有問題,此人假惺惺做此,目的為何?
璃南天閻衛長老,百歲有餘,化神修為,最為滑頭。神墓之底非血霧海高層不可進,魔神所盜碧冽神弓時,必有内應。換言之,此人極有可能出自八派長老。
“再等等。”穆浠輕聲說道:“鬧這麼一出戲,說明戲台上的不會少。”
她淡然望着守衛屍身,又道:“血霧海長老權勢錯綜複雜,魏黎鸢若想整頓,借此時機正好不過。”
鬧亂暫且止住,殿内衆人卻已無心思再吃席。魏黎鸢所掌權力雖大,可仍然管不住長老一衆,隻得依他們所想,打開神墓祭壇。
血霧海神墓處于一方海底秘境之中,待衆人趕過去後,魏黎鸢刺出一滴指尖血,滴進秘境大門的金鎖内:
“開啟的時間有限,你們随我來。”緊接着,衆人接連踏進去。
穆浠被褚秋白牽着,極小聲地道:“你讓妙蘭等人再外守候,是讓他們去查探琉璃宮有無暗道,這我明白,可為何要将路淮玉也派出去?”
“查一件事情。”褚秋白望着她,平淡道:“三年前天夢丹一案,其中關聯甚廣,此丹亦另有名。”
“是何别名?”
“十九年前,魔丹。”褚秋白見她愕然,解釋道:“天夢丹是魔丹改良後的成品,相比魔丹威力稍遜,但更适宜人族修士修煉。”
仙魔大戰開戰前昔,魔族将士之所以所向披靡,是因起體内長有戾血魔丹。